32.「温泉之行·新」
作家川端康成曾在《温泉旅馆》中如此描述——</p>
「丰盈圆润而又朦胧的身体，在昏暗的腾腾热气中，黑发的色泽又映出一幅人间的图景——简直是水灵灵的，高贵而又悲伤。这是多么艳丽的人间图景啊。」</p>
文豪细腻笔触下的风姿，现在慷慨地展现在真澄的眼前。</p>
他匆匆在更衣室套上棉麻材质的浴衣后，便一头冲进「女汤」之中。好在今天没有其他客人在。</p>
不对，如果有其他客人，自己也不必贸然闯进「女汤」了。</p>
“濑野？羽川？你们还好吗？”</p>
真澄朝着氤氲蒸气的彼方喊了两声，无人回应。</p>
只有温泉水流汩汩的叹息。</p>
硫磺气息，混着潮湿的草木香在鼻腔深处翻涌。</p>
温泉内湿热黏稠的空气让他有点飘飘然，为了冷却头脑，无奈之下，真澄只好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稍微屏住呼吸，向浴池中央走去。</p>
夏虫啁啾浑然一体，月光宛如降雾似的飘落下来，同真澄一起，靠近浴池蒸腾的水汽之间那两道袅袅的倩影。</p>
踏入池中，水从温泉边缘漫了出来，浴衣的下摆被濡湿。夜幕下，零散的星光映在热腾腾的水面上，氤氲着暖白色的雾气。</p>
视线之中，麻美靠在岩石上，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p>
秀丽的脸颊泛着樱花色，睫毛因沾着水滴而微微颤抖。</p>
她身上的浴巾很短，像是尺寸不合的面包包装纸，只裹住了雪白胴体的一小部分，娇嫩欲滴的肌肤微微泛红，叫人觉得诱人可口。</p>
这幅刺激的光景一直盯着看对心脏不太好，真澄不由得别过视线——羽川那家伙呢？</p>
一张毛巾漂到他的脚边，旁边传来“咕嘟咕嘟”冒水泡的声音。</p>
真澄垂下眼帘，继而见到羽川海月以面对池底的滑稽姿势，在水面浮沉，就像是一只笨拙的水母。</p>
头上卷着头发的毛巾掉了下来，露出濡湿的柔亮亚麻色长发，因为吸饱了水分，宛如海藻般，紧贴着她的脸颊和肩膀。</p>
肌肤泛着珊瑚色，随着呼吸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海洋生物发出的求救信号。</p>
水母，果然不会游泳啊。</p>
好在她身上的浴巾还没有松开，真澄担心她就这样溺死，赶紧把她从温泉中捞了起来。</p>
“喂，羽川，振作点。”</p>
他托起少女纤细修长的手臂，让海月靠在他的肩膀上，将她搀扶起来。</p>
沾了水后，浴巾变得很重，从她身上滑下来不少，真澄见状将手指伸进布料与肌肤之间的空隙，赶紧往上提了提。</p>
浸泡过温泉水的肌肤柔软，滑腻，指尖传来惊鸿一瞥般的触感，让真澄回想起小时候，在海边捞到的那只滑溜溜的水母。</p>
不过越是徒劳地往上拉扯，布料就越是报复性地往下滑。</p>
那被浴巾包裹下的雪白胴体，似乎有一种柔软，蓬勃，而又饱满的力度，正在试图撑开布料的约束。</p>
要是撑开了还得了。</p>
温泉的热度让汗液从额际喷薄而出，真澄看了一眼麻美，先行搀着海月走到更衣室。</p>
“你先在这待会儿。”</p>
他对海月叮嘱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得到。</p>
雪白的肌肤颤颤巍巍挤进视线，真澄咽了咽口水，从两端向上提起浴巾，将其紧紧勒住，浑圆的边界在力的作用边缘稍稍溢出。</p>
“唔~”</p>
海月总算有了反应，音节里裹着潮湿的水汽，从唇齿间泄出一声低浅的嘤咛，害真澄的心脏差点跳出来。</p>
“你别发出这种声音啊，搞得我像在做坏事一样。”</p>
他叹了口气，转身再回到「女汤」，濑野还泡在温泉里呢。</p>
麻美比海月重一点，将她从荡漾的水面里搀扶起来费了点功夫，衣料兜住娇躯最绵软的部分，在浴巾的束缚下，呈现出圆润又下坠的感觉。</p>
“濑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p>
“濑野？”</p>
搀着她走了几步，有气无力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轻软得像是雏燕的羽毛。</p>
“诶，这不是真澄君嘛……”</p>
与此同时，她的香味和气息毫无空隙地扑面而来，温热的吐息如羽纱摇曳般，轻拂真澄的面颊。</p>
“太好了，原来你还有意识，能自己走吗？”</p>
“不行……白天滑雪太累了……没力气了……”</p>
这个人在说什么？</p>
“你清醒一点，现在还是夏天，哪来的雪？”真澄头疼道。</p>
“你才是，在说什么啊，真澄君……”麻美迷迷糊糊地说道：“这里不是新潟吗？”</p>
醉酒和泡晕头的双重影响，似乎在她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p>
“真是的，明明是雪国，怎么这么热——”</p>
麻美神色呆愣，紧接着手指像一尾游鱼一样，滑入布料与肌肤的空隙。</p>
“等一下！笨蛋——”</p>
真澄焦急地喊出声，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握住了她的手掌。</p>
若隐若现的沟壑与褶皱拉扯，呼之欲出的肉感倒映在他的瞳眸里。</p>
“不要啦……好热！快放开手，真澄君……”</p>
麻美用迥异于平时的软绵绵的语气娇嗔道，声音似乎软得可以滴出水来。</p>
真澄顿时头疼的不得了，早知道她会变成这副样子，还不如跟羽川那家伙一样，像只水母保持安静。</p>
明明浴池离更衣室只短短几步路程，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从清州城出发的织田信长，身穿沉重的具足，一路长途奔袭到桶狭间作战，疲惫的不行。</p>
中途几次制止麻美想要挣下浴巾的小动作，真澄总算抵达了桶狭间……不对！更衣室。</p>
与温泉相比略微冷却下来的空气，让麻美的脑袋似乎理智了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