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忙里偷腥……偷闲最美味」
九月中旬的周四，虽然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但在白天依旧能感受到处暑的余温。</p>
定休日的繁星咖啡店，迎来了名为「大扫除」的活动。</p>
除了自己的房间之外，继承人小姐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岗位，真澄负责的是三楼走廊。</p>
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走廊，真澄踩在椅子上，用掸子把天花板上面的灰尘扫下来。</p>
灯罩好脏，似乎也该换了。</p>
真澄这么想着，握住鸡毛掸子的手突然停顿。</p>
“什么声音？”</p>
铺木走廊上的咿轧声相当明显，逐渐靠近的……应该是脚步声吧，轻到像是小孩子，似乎是光着脚走过来的。</p>
真澄转过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什么，是羽川啊。”</p>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把自己裹在臃肿的企鹅布偶装里，蓝白相间的颜色，毛茸茸的，张开小小的翅膀来回扇动，底下的应该是手吧。</p>
娇小的双足从布偶服下伸出来，踩着轻盈的脚步，摇摇晃晃的笨拙姿态，的确很像一只企鹅。</p>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p>
“从麻美的箱子里……找出来的……”</p>
麻美那家伙还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真澄稍微想象了一下她穿着布偶装的样子。</p>
布偶服末端并非是黄色的企鹅脚蹼，而是人类少女雪白柔腻的脚掌。</p>
“你怎么光脚就走过来了。”</p>
“因为……在打扫……”</p>
“这样。”真澄被自己的问题蠢到了，接着问道：“明明在打扫，你怎么过来这边了？”</p>
“凛音要我和黑川一起……打扫用餐区……黑川嫌我笨手笨脚……让我随便去哪里都行……”少女慢条斯理地解释。</p>
她要是知道你来我这里，肯定会收回原话，真澄心想。</p>
海月抬起头，“真澄……要我帮忙吗？”</p>
“呃，不用了，你进房间休息就好。”</p>
“真澄也嫌我……笨手笨脚？”</p>
海月的眉梢略微下垂，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p>
“没这回事啦。”</p>
看少女一脸认真，真澄不好拒绝，叹了口气，妥协道：“我要擦窗户玻璃，你来给我打下手吧。”</p>
“嗯。”</p>
海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p>
“我会……加油……”</p>
企鹅扑腾翅膀说。</p>
真澄下意识摇头，“要擦玻璃的话，至少先把手伸出来吧。”</p>
少女静伫不动。</p>
视线停在她张开的翅膀上，心情了然。</p>
“这个玩偶服，没办法自己脱下来吗？”</p>
“……没。”</p>
海月垂着视线，静静摇摇头。</p>
“真澄……帮我把拉链拉下来……”</p>
“可以是可以，先说好，你里面有好好穿衣服吧？”真澄确认道。</p>
海月轻轻点头，“嗯”地呢喃了一声。</p>
“那就好。”</p>
从椅子上下来，真澄面对企鹅圆滚滚的背影，银色的拉链在绒毛间闪烁，他捉住拉链，往下缓缓拉开。</p>
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胸口中间有一幅非常醒目的五彩水母图案，以前从没见她穿过。</p>
吸了汗的背心露出肌肤的颜色，肩膀与腋下因薄汗而微微反光。</p>
尽管露肤度不高，但毫无防备的服装，显然是只能让家人或恋人看见的类型。</p>
察觉到真澄的视线，海月感到不自在般摇晃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吊带背心上的水母都扭曲起来。</p>
“好热……”</p>
“因为闷在玩偶服里的关系吧。”真澄瞄了一眼玩偶服的里面，居然还填充了PP棉，难怪。</p>
“你等我一下。”</p>
“真澄……去哪里？”</p>
海月愣愣地盯着他问。</p>
“我去给你倒杯水，闷在玩偶服里那么久，不补充水分可不行，你乖乖在这等我，离窗户远点。”</p>
口吻像在叮嘱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孩子，听他说完，仿佛被企鹅吞进去一半的水母少女乖巧点头。</p>
才走到二楼，真澄就被拿着扫帚，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麻美叫住了。</p>
“真澄君！你去哪？”</p>
麻美眯起的眼眸带着一丝审视般的锐利，“想逃脱劳动？”</p>
“我只是想去楼下倒杯水而已。”</p>
“小凛音和澪小姐正在对用餐区和厨房大扫除呢，你现在去会添麻烦哦。”</p>
“那怎么办？”</p>
“嗯……对了！”麻美沉默片刻，恍然想起似地击掌说道：“我房间里有橘子，真澄君拿去吃吧。”</p>
“噢，谢谢。”</p>
装在托盘里的橘子个头很大，真澄端着回到三楼，看见躺在地上的企鹅布偶服。</p>
“羽川？”</p>
海月手里拿着变脏的抹布，背对着他正在擦地板，被绀青色布料包覆的臀部映入眼帘，臀形一览无遗。</p>
听到真澄的声音，海月停下手，拿着变脏的抹布看向真澄。</p>
“我从麻美那里拿了橘子，一起来吃吧。”</p>
海月点头，突然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通过她侧头的动作表现出来。</p>
“麻美？”</p>
“真澄……不是一直叫姓氏？”</p>
“因为之前去她家，我想说直接称呼名字比较容易分辨。”</p>
“那真澄……也叫我海月……”</p>
水母少女倏地凑近，表情让人联想到隔着玻璃橱窗憧憬公主裙的小学女生。</p>
好近，太近了，汗湿的雪白锁骨也好，轻微起伏的胸口也罢，还有若隐若现的腋下，真澄都看得清清楚楚。</p>
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对方的距离，为了转换自己的心情，真澄缓缓开了口：</p>
“呃，倒是没关系啦。”</p>
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把称呼换成名字确实是水到渠成的地步。</p>
“那……现在就叫……”</p>
软绵绵的水母少女用孱弱的呢喃追杀他。</p>
“……海月。”</p>
“嗯。”</p>
海月应和着轻轻颔首，雪白通透的肌肤淡淡地染上一层红晕，唇瓣静静绽放笑意。</p>
“我要吃橘子。”她轻声说。语气平淡，耳朵通红。</p>
“嗯，给你。”</p>
真澄从盘子里拿起一只橘子。</p>
海月的头小小地侧到一边，举起握着抹布，微微湿润的手掌，“手很脏……真澄剥山橘给我吃……”</p>
“我知道了。”</p>
大概这就是潜移默化的恐怖之处吧，像这样投喂海月，似乎已经跟喂金鱼没什么区别了，自然也不存在抵触。</p>
“原来这叫山橘啊。”真澄一边剥橘子皮，一边问道。</p>
“嗯……只有北山村……才有……”</p>
“那是哪里？”</p>
“和歌山。”海月淡然地回答，看见真澄已经剥出几瓣橘子后，毫无防备地张开嘴。</p>
“这样，你懂的知识还挺多的。”</p>
真澄把剥好的一瓣橘肉送到她唇边。</p>
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下橘子的瞬间，果汁有如在火灾现场喷水一样，激溅而出。</p>
“别只咬一半啊。”真澄无奈：“果汁溅的到处都是。”</p>
“唔。”</p>
海月眨了眨眼，橘汁濡湿了唇瓣，闪烁着水润的光泽。</p>
舌头甜甜地舔了舔唇角，她连同真澄的手指也一起轻轻咬住，吮吸淌到上面的橘子果汁，透明的瞳孔映出真澄傻眼的表情。</p>
“你干嘛。”</p>
真澄叹气，把湿漉漉的手指抽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