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潇，谁让你伸那个的？
“没问题。”</p>
这句话是苏澈行走江边这么多年来，留下过的最大问题。</p>
因单方面以为身边会有下毒风险的人只有顾织一个，</p>
所以大脑习惯性的规避了风险，把空白当成了“好人”，</p>
殊不知，二者的吃，只是表象不同，</p>
底层逻辑，</p>
一模一样。</p>
…</p>
…</p>
晚7点。</p>
当从「先锋电竞」抬起头看向大厅正中央的挂钟时，余光扫到miya和maru之前所在的位置，发现她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p>
“糟了。”</p>
与空白玩得太嗨，没注意她们的动向。</p>
错过的交集有点可惜，不过苏澈也没有太过在意，</p>
这次已经确认了二女的身份，从信息获取的层面来看，这网咖不白来。</p>
网费方面，五个小时支出90，</p>
空白支付的陪玩费用则是600，</p>
里外里净赚510，可谓是什么都没做、打打游戏就把钱给挣了。</p>
这种好事看似不错，但堆叠起来，欠下对方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p>
暗潮涌动，</p>
危险逼近。</p>
他离开了网咖，拿起手机，走至电话亭前，给姜奈回了个电话。</p>
“歪？”</p>
娇媚的声线听得人耳蜗发痒，联想到女化妆师那妖娆的身段儿，苏澈就觉得世间只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新版本的姜奈，那就是「妖精」。</p>
“奈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p>
“并没有。你不来看我，我怎么好嘛。”</p>
她说话的音量明显比起先前更亮了一些，听得出，有了不少中气。</p>
苏澈竖着耳朵硬听，表面不着痕迹，实则放心些许：</p>
“唉，我已经跟顾织沟通过了，她年纪尚小，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给你喝的饮料过期了，可能也是无意之举。</p>
你这样，你不要跟她计较，我问过她，她说想继续跟你学琴。等你们把这一阶段的课程学完了，我再去你那儿，连带着这次欠下的，一并还你，好不好？”</p>
——「高危话术·延期补偿」，取自《坏水儿大法·沟通篇》，</p>
效果是通过拖延时间来让对方遗忘这次的亏欠，副作用是人情会翻倍，补偿起来会很麻烦，属于是双刃剑。</p>
一听他不来了，姜奈噘起小嘴，明显有些不乐意：</p>
“小澈，这么向着你的宝贝学生哦？真的不打算安抚安抚你钦点的工具人嘛？还是说，你原本就是打算把我狠狠使用完，再无情抛弃？是要这样对待我吗？”</p>
调情般的语调，配上撩人的话语，不禁让苏澈听得心里一荡，</p>
差点没能守住阵地。</p>
“就别为难我了，奈奈。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是分得清是非的类型。也不会让我难办。</p>
我已经答应与你一起合奏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多待一天也oK的，你看怎么样？”</p>
“！”</p>
很微妙的，</p>
姜奈没有立刻回复。</p>
而像是陷入了思索，</p>
在权衡着这种补偿方案的利弊。</p>
时间翻倍吗？</p>
从一天，变成两天……？</p>
“如果是48h的话……”</p>
“倒也还不错？”</p>
姜奈笑了。</p>
感觉这次的毒，没有白服。</p>
对她而言，比起单纯的探望，更长久的「合奏」，似乎才更能补足心底的欲望。</p>
她认为，这很合适。</p>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澈，你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类型。我也知道的。”</p>
“嗯嗯。”</p>
苏澈松了口气，</p>
以为自己逃得过去。</p>
二人又随便寒暄了一些近况，闲聊片刻。</p>
听闻姜奈在天海这边搞了一个新的acg队伍，苏澈颇为在意，想要细问，</p>
但是她却不说，</p>
只道：“随便玩玩。”</p>
然而这个随便，竟能请得动她这尊大神，显然其所在的队也不是寻常水准。</p>
“你呢，小澈？没跟别人玩么？”</p>
“啊，当然……没有。”</p>
考虑到曾经拒绝过奈奈，所以这次说了谎。</p>
奈奈听罢，笑嘻嘻吐槽了句，“真的？不是在准备阶段？打算把你家小织养成了再一起玩？”</p>
“啊……那个……”</p>
“不是想取代我？因为我不好看？”</p>
“…………谁说你不好看的。”</p>
苏澈很想告诉她，你已经美死了。</p>
但却不能。</p>
那样就暴露出自己在夜聆见过她的事了。</p>
只得忍住。</p>
“是么？”</p>
姜奈躺在床上，轻笑着泄密道：“跟你说哦，我比你上次在视频里见到我那次，瘦了48斤左右哦，完全不是一个人啦。”</p>
“？等一下，你这……去医院什么的，真不是把自己饿晕了导致的吗？”</p>
“当然！我平时也不吃饭，也不会晕的呀！顶多就是低血糖，然后昏迷而已。”</p>
“…”</p>
苏澈欲言又止。</p>
心中十分清楚，上次在网上看到砖家的视频，讲解10斤脂肪对应着肚子里多大一块肉，</p>
砖家拎出了一长条的猪肉用来作对比，那个体积，苏澈看在眼里，觉得已经堪比一只人类胳臂了。</p>
而48斤，是将近5倍的那么多……</p>
可见姜奈为此付出了多么难以想象的代价。</p>
“你减肥是没有瓶颈期的么？”他好奇问道。</p>
“当然不是~！我用了很多种方法，目的就是为了冲破这些瓶颈呜。”</p>
她细数着，“举个例子，比如我有段时间每天只吃一顿早饭，然后下午6点以后连水都不喝，怕水肿。”</p>
“后期呢，有采用16+8的轻断食方案，然后升级到20+4的中断食，最后升级到果断（一整天只吃水果）、蔬菜断（只吃蔬菜）、蛋断（只吃鸡蛋），甚至是水断（饿了只能喝水或者牛奶）……</p>
最严重的时候已经快休克了，不过想着，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被小澈喜欢，我就……”</p>
苏澈倒吸一口凉气，猛猛摇头，“……不是，奈奈，你这真有点极端吧？”</p>
“有吗?”</p>
“……当然。当初我只不过是怕折腾你，来回很麻烦，机票又很贵，所以那只不过是我会说出的必然答案，不掺杂任何其它东西在内。你为什么会这样固执呢？”</p>
“固执？”</p>
不知道为什么，</p>
听到这个词，姜奈短暂的顿了顿，重新强调道：</p>
“我早就说过，比起距离啊、麻烦啊，我更觉得见到你、和你一起玩一起合奏，才是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部分。”</p>
她的话音里夹杂着物是人非般的遗憾，“可惜，你确实已经找到了新的合适的人选。她们离你更近，跟你的关系更亲。”</p>
“……”</p>
“小澈，我已经成了局外人。”</p>
“………”</p>
苏澈越听越觉难受。</p>
感觉，奈奈似乎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意味，而且听上去不像是《秘籍》里面的指点。</p>
“你听我说。”</p>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你现在已经减肥成这么完美的模样，基本可以不用再继续了。</p>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这个人，看视频、听音乐作品，真就只是重在关注音乐本身，而非你长得美我就会给你点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p>
“…嗯。”</p>
“所以，当你认为，我是因为你的颜值或是身材才不跟你组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陷入了某种误区。</p>
而拼尽全力的减肥，或许是麻痹自身心态的一种应激情绪管理措施，对你的伤害实在太大……”</p>
“…我知道。”</p>
“退一万步讲，你就算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再次对我提出一样的要求，我也还是会以我们距离远、不方便之类的理由来……”</p>
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了：</p>
“那如果我以后长居天海呢？”</p>
“……”</p>
“那如果我以后不走了，一直一直在天海发展呢？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的。真的。”</p>
“…奈奈，不必如此……我这人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喜欢听琴的网友而已……你真别……”</p>
“那如果我把你的学生带出来了，你会和她组队，而不和我一起，对吗？”</p>
噔噔咚。</p>
致命的问题出现了。</p>
果不其然，</p>
早知道这一刻难以回避。</p>
姜奈不傻，不可能发觉不了顾织的最终目的。</p>
而今，正面的回复是当下必须要经历的一环，否则她将真有可能放弃接下来的课程，直接把顾织扼杀在摇篮里。</p>
“好吧。”</p>
念及此处，苏澈摊牌了。</p>
“我说，但你先确保不要激动。行吗？”</p>
“嗯。我尽量。”</p>
姜奈坐起了身，耳机里传来被子窸窣的声音，</p>
似乎，调整了姿势，打算认真倾听。</p>
苏澈小心翼翼的组织语言：</p>
“你的猜想确实，我是有和顾织一起组队、带她玩的意思。但是——”</p>
不等她发作，他立刻补充道：</p>
“我选择她，是因为我有一场不得不去参与的比赛，需要用到一名潜力超强的队友，不得已而为之。”</p>
“我的潜力不够强吗？”她皱了皱眉。</p>
“不是，你已经不是潜力不潜力的问题了，你本身的水准就已经超出了我认为可以邀请的范畴，你过于强大，以至于我觉得没有必要折腾你，或者动用你这样级别的能力降维打击。</p>
加之我们之前出了那档子事，所以我就更不好意思找你了……你要理解我。”</p>
“……”</p>
姜奈沉默片刻，突然问道：</p>
“你的比赛是在什么时候？顾织她，能行吗？”</p>
“嗯……九月份吧，因为是预选赛，所以应当十拿九稳。”</p>
“。”</p>
蓦然间。</p>
听到这个时间，</p>
电话那头的她，微妙的停顿了一小下。</p>
然后，在他以为信号不好，差点挂断了的那漫长一秒，</p>
她毫无征兆的说道：</p>
“摸sse？”</p>
“！”</p>
苏澈惊了，“你知道？”</p>
“嗯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p>
“你……”</p>
“多的不能跟你说。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是奔着冠军去的话，选择顾织……”</p>
她释然一笑，</p>
“你会后悔的。”</p>
……</p>
——</p>
带着复杂的心情，</p>
来到了周五晚上的「夜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