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资金周转不开了。</p>
“这边酒水不是变现快吗？玩了命的给我找活呢。</p>
“哎，真是摊上个活爹啊。”</p>
吴敬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p>
一物降一物。老吴英明一世，没想到被女婿拿捏的明明白白。</p>
“你笑什么？”</p>
见洪智有发笑不说话，他皱眉问道。</p>
“我就觉得老师您太偏爱令嫒和令郎了。</p>
“澳岛我还没动身呢，这就整上活了。</p>
“回头我怕得像孙猴子一样会分身术才能忙过来。”</p>
洪智有笑着吐槽。</p>
“哎，不瞒你说。</p>
“要不是蕊蕊看上他，我现在就能一枪毙了那小子。</p>
“等盈雪到了，你俩成了，日后也是自家事。</p>
“你辛苦点，亲自去跑一趟。”</p>
吴敬中也是没辙了，好言请求。</p>
“老师，我先说好啊。</p>
“这次买卖可能会找红票中间人，出了事您得帮我兜着。</p>
“刘科长正咬我呢。</p>
“这要被抓个现行，他当场就会处决我啊。”</p>
洪智有忧心忡忡的说道。</p>
“他敢！</p>
“你先去办事，保住酒再说。”吴敬中杀气腾腾道。</p>
“好的。”</p>
洪智有快步离开。</p>
路过余则成的办公室，见他又在撕纸。</p>
与老余幽怨的小眼神一对，洪智有吓的三步并两步，赶紧溜了。</p>
……</p>
下午，老余去了监狱安置林添，洪智有直接驱车到雍家交差。</p>
雍建秋正在招待客人。</p>
一位头发黑白夹杂，体型偏瘦，精神矍铄的老人。</p>
“洪秘书，来的正好。</p>
“这位是杜老爷子。”</p>
雍建秋起身介绍。</p>
“杜前辈之名如雷贯耳，侠之大者，久仰了。”洪智有恭敬抱拳。</p>
“林添的事，多谢小友了。</p>
“我听雍先生说，小友跟荣家小子相识，想去那边做买卖？”</p>
杜心武说话很谦和，就像邻家大爷，并无高手的凛冽逼人之势。</p>
“是的。</p>
“天天给人跑腿，总归不是长远之计。</p>
“难得雍先生愿意带我，所以聊了点。”</p>
洪智有稳重回答。</p>
“老朽早些年跟着宋总长、孙先生走南闯北，也结交了不少朋友。</p>
“虽然近年来不曾走动。</p>
“但料想在那边应该还是有两分薄面的。</p>
“雍先生说了，你办事认钱不认人。</p>
“钱我是没有，人脉可以抵一抵，这枚扳指是当年三德先生赠我的。</p>
“他的徒子徒孙在澳、香人不少。</p>
“必要时候，可以拿它求点人情。”</p>
杜心武摘下手上黑色扳指交给了他。</p>
“杜老，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洪智有知道三德先生是谁，哪里敢要。</p>
“收下吧。</p>
“放在我这也没啥用。</p>
“另外这些膏药和千锤丸给你，受到击打重伤时，配合麝香外敷内服，或可保命。”</p>
杜心武又取出了一个葫芦瓷瓶，一搭药味浓郁的膏药交给了他。</p>
“杜老，您这给的也太厚重了。”洪智有真是受宠若惊。</p>
“哎。</p>
“孙先生、宋先生已经不在了。</p>
“我也老了，没几年好活。</p>
“雍先生很看好你，好多事情只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p>
“好了，此间事罢，我得回湘南了。”</p>
杜心武向二人微微拱手，脚步轻快的离去。</p>
洪、雍二人躬身相送。</p>
“你家那位又要爆了。”来到小屋，他兜头先给雍建秋一记惊雷。</p>
“万里浪不是除了吗？”</p>
雍建秋不知道余则成代号，具体哪条线，但他知道这人是内部同志，一时间不免心灼。</p>
“他老婆翠平暴露了。</p>
“刘雄从易县抓了个人，我怀疑是赶车的车夫。</p>
“这小子在买粮的时候被抓的，身上揣着银元，应该是没查着枪一类的。</p>
“还在审。</p>
“但以军统的手段，撂是早晚的事。”</p>
洪智有道。</p>
“哎，秋掌柜刚走，交通站尚未建立，这下麻烦了。</p>
“实在不行，我找地委吧？”</p>
雍建秋灵机一动道。</p>
“找他们干嘛，劫法场，攻打津海站啊。”</p>
自从出了个刘文生，洪智有不太信得过这条线上的人。</p>
当然，这不能怪他们。</p>
从事印刷、工会、学会、红宣，很多都是明面上的事。</p>
被渗透、追踪的风险极高。</p>
“能买出来吗？”雍建秋唯有祭出钞能力。</p>
“不行。</p>
“刘雄不爱钱，他咬死的事吴敬中也解不了套。</p>
“你去砸钱，他只会更认定老余有问题。</p>
“现在是站长要护余则成。</p>
“只要刘雄没有证据，他就动不了。</p>
“换句话说，只能指望那位能挺住撑过去。”</p>
洪智有来时早考虑了这个问题，根本无解。</p>
秋掌柜能活着出来。</p>
纯粹咬住了站长太太和蝴蝶这两尊大神。</p>
赶车的小五子就是个铁憨憨，他能咬着谁？</p>
“这……”</p>
雍建秋愁的眉头紧锁，直踱步。</p>
“行了，你晃的我眼。</p>
“先把我的事解决了，老吴的货没事吧？”洪智有道。</p>
“得有点事。</p>
“土匪哪有不抢的，少说损他一车，这样你才圆的过去。”雍建秋道。</p>
“也对，要不您是老江湖呢。</p>
“一切按计划进行，你找个机灵点的。</p>
“记住一定要是红票。</p>
“且已经暴露，被军统盯死，放长线钓大鱼的那种。</p>
“要机灵，能应变。</p>
“让他带我去喜子峰那边讨车队。</p>
“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刘雄钓出来。”洪智有道。</p>
“那样你会有风险。”雍建秋道。</p>
“当然会。</p>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点险是拿不下这个人的。</p>
“到时候你派的那个人，一定要逃走，不能抓现行。</p>
“只要那人不被逮着。</p>
“刘雄就奈何不了我。”</p>
洪智有对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信心的。</p>
“好。</p>
“我立即安排。</p>
“你什么时候动身？”雍建秋问。</p>
“今晚吧。</p>
“晚上接头合理点。”洪智有道。</p>
……</p>
晚上。</p>
洪智有直接去了站长家。</p>
“站长，雍建秋找到人了，是个红票叫孔方。</p>
“这人没参加游击之前，跟喜子峰的土匪头子结拜过，关系很铁。</p>
“后来受伤转津海地委做交通运输员。</p>
“那条道他随便跑。”</p>
洪智有吃了七成饱，放下筷子低声说正事。</p>
梅秋菊站在门口望风，省的有保卫科的人闯进来。</p>
“有把握吗？”吴敬中问。</p>
“有。”洪智有道。</p>
“他们不会乱讲吧。</p>
“这事传出去很麻烦。”吴敬中担忧道。</p>
“这次牵头的是龙二。</p>
“是他公司的酒，漕帮的人跟我过去运，也是龙二请的红票。</p>
“我是作为龙二的朋友过去帮忙的。</p>
“跟您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p>
洪智有笑道。</p>
吴敬中满意的舒了口气，点头笑道：</p>
“智有，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p>
“把差办好，我侄女盈雪就是你的了。</p>
“她要不从，绑也得绑了。</p>
“这是你嫂子的原话，她是相中你了，谁都不换。”</p>
梅秋菊转过头来，灿笑点了点头。</p>
“那我就等着做您的乘龙快侄婿了。”洪智有笑的更灿烂。</p>
“去吧。</p>
“我今晚不睡，等你好消息。”</p>
吴敬中欣然道。</p>
“等等。”</p>
梅秋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绳绑着的护身符。</p>
“智有，把这个带上，注意安全。</p>
“记住了，要有危险，货可以不要，人一定要回来。”</p>
梅秋菊亲自给他佩戴在脖子上，温声叮嘱。</p>
“谢谢嫂子。”洪智有点头。</p>
把护身符往里衣一藏，快步走了出去。</p>
“老吴，你说我这眼皮咋老跳呢。</p>
“智有不会出事吧。”</p>
梅秋菊走了进来，惴惴不安道。</p>
“他黑白红青全通吃，能有什么事？</p>
“现在是我有事。</p>
“蕊蕊又找我要钱，张嘴就是八万美金，我就是去把孔祥熙的银行抢了也变不出这么多来啊。”</p>
吴敬中恼火的拍起了桌子。</p>
“以前我就说苏建华不靠谱。</p>
“你非说咱家成分没人家好，要攀高枝、豪门。</p>
“现在好了，摊上这么个二世祖。”</p>
梅秋菊白了他一眼，抱怨道。</p>
“说这些有什么用，去凑钱吧。”吴敬中不爽道。</p>
……</p>
夜色深沉。</p>
洪智有在转角处跟孔方接头。</p>
两人窃窃私语。</p>
然后，一块上了汽车。</p>
角落里，另一道身影迅速消失。</p>
他迅速去了屋里，拨打了电话：</p>
“刘科长，钓到大鱼了。</p>
“站里的洪秘书与孔方接头，一块乘车往南边去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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