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p>
“他们留了张血字条，叛徒下场。“都叛徒了，能不是红票么？”</p>
李涯道。</p>
“字条呢？”吴敬中问。</p>
“在这。”</p>
李涯取出一个布包，里边放着染血的字条。</p>
吴敬中拿起字条，用火柴给点了。</p>
“站长，您这是？”李涯扬眉惊讶问道。</p>
“这么重要的人，被红票杀了，你是打算给他们立威、宣传吗？”吴敬中皱眉问道。</p>
“站长，您的意思是？”李涯眼珠子一转，像是悟到了一点。</p>
“我想昨天晚上有些人怕是一晚上没睡。</p>
“吓的在被窝里抖了一夜。</p>
“你说的那几个红票开口了吗？”</p>
吴敬中笑问。</p>
“没有。</p>
“锄奸队都是死士，动刑了，死活不开口说一个字。”李涯道。</p>
“很好。</p>
“记住，他们不是锄奸队。</p>
“是党通局派来的杀手。</p>
“叶秀峰因私废公，故意破坏建丰和毛局长的剿票大计，执行人为津海的孙传志。</p>
“这顶帽子不好吗？”</p>
吴敬中笑盈盈的看着李涯。</p>
李涯微微一想，点头欣然道：“妙极了。</p>
“老师，如此一来，咱们可以把这个郭亮的死赖在叶秀峰头上。</p>
“让毛局长在委座那再将他一军。”</p>
“你又错了。”吴敬中指了指他。</p>
“又错了？错哪儿了？”李涯被绕糊涂了。</p>
“不是郭亮死了。</p>
“是袁佩林死了。</p>
“我相信以你的智商，绣春楼应该戒严了吧。”</p>
吴敬中问道。</p>
“嗯。</p>
“所有人不允许踏出楼一步，有专门的人看守。”李涯道。</p>
“那就是袁佩林死了。</p>
“尸体尽早处理。</p>
“如此一来，既可以保护袁，又可以混淆红票的视听。</p>
“更关键的是，总部谁在乎一个没价值的人。</p>
“叶秀峰暗杀了中原情报网的创建者之一，北平双领袁佩林，这才是重罪。”</p>
吴敬中指了指他，老道的挤眉笑道。</p>
“站长，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师就是老师，我是服了。”李涯佩服的五体投地。</p>
“我干不了几年了。</p>
“你还年轻，总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嘛。</p>
“那个齐大福，你得舍了。</p>
“这事明面上必须得有人负责，而且是重判。</p>
“这样外边的人才会当真。”</p>
吴敬中吩咐道。</p>
“问题是，总部那边肯定得上报。</p>
“他们会配合我们吗？”</p>
李涯还是有些担忧。</p>
袁是袁，郭是郭。</p>
在津海摆乌龙可以，对付叶秀峰这种大人物，总部瞒报那会出事的。</p>
“他们会配合。</p>
“袁本来就是一步暗棋。</p>
“只要你能从这个人嘴里拿到干货立功，他是活着，是死的，在总部看来都一样。</p>
“中统、军统的恩怨历来以久。</p>
“咱们对他们下手，向来比对红票狠。</p>
“毛人凤是老旧派，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p>
“当然，先别急着上报。</p>
“看看他们的态度再说。</p>
“也许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啊。”</p>
吴敬中老谋深算的笑了起来。</p>
“明白。</p>
“我听老师安排。”李涯欣然点头。</p>
“去，把各科室负责人叫到会议室来，袁死了，风声、追责搞的越大越好。”吴敬中吩咐道。</p>
“是。”李涯领命而去。</p>
……</p>
待通知完毕。</p>
洪智有别上钢笔，往会议室走去。</p>
陆桥山、余则成快走几步跟了上来。</p>
迎面就看到保卫科的人押着一脸不甘、愤懑的齐大福往刑讯室走了去。</p>
“哟，这不是齐大队长。</p>
“昨天不还威风八面？</p>
“怎么，这脸跟霜打茄子一样，你的神气呢？”</p>
陆桥山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奚落的好机会。</p>
齐大福撇了撇嘴，别过头没敢还嘴。</p>
“你告诉老五，别省着，这家伙有大问题。</p>
“我一看他这相，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奸贼。”</p>
陆桥山先给齐大福扣了一口锅。</p>
“你！”齐大福气的快要吐血了。</p>
“不是，老陆。</p>
“这一大早又是抓人，又是开会的，是出什么事了吗？”</p>
余则成故作茫然的问道。</p>
“绣春楼那边出事了。</p>
“袁很可能被人……”</p>
陆桥山一脸幸灾乐祸的比了个砍头的手势。</p>
“不会吧。</p>
“那可是李队长和站长的宝贝金疙瘩，整个站的力量都抽空了，还被人杀了。</p>
“这，这也……</p>
“快走，估摸着站长今天会大发雷霆。”</p>
洪智有赶紧催促道。</p>
到了会议室，吴敬中面无表情的端坐着。</p>
“各位，听说了吗？”吴敬中道。</p>
“听说了什么？”陆桥山笑问。</p>
“袁佩林昨晚被杀了。</p>
“党通局的人干的。”</p>
吴敬中手指敲着桌子，怒气森森道。</p>
“可惜了。</p>
“这个袁本可以成为咱们的一把利剑。</p>
“没想到被党国内部给消耗了。</p>
“话说回来，作为情报处长，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个袁来津海了。</p>
“站长，这情报工作对内也做的太好了吧。”</p>
陆桥山摇了摇头，轻笑之间不失鄙夷之色。</p>
“陆处长，不是我不信任你。</p>
“只是你手下人多眼杂，我怕出了事连累你。”</p>
李涯淡淡道。</p>
“告诉我，我也未必会告诉所有人吧。</p>
“有什么需要打掩护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你啊。</p>
陆桥山一副关心切切的说道。</p>
说着，他看向站长：“站长，这个人要在我情报处手里，不见得会落到这般下场吧？”</p>
“好了，好了。</p>
“现在是怎么处理齐大福，桥山，不如交给你审理此案。</p>
“记住，关键是有没有跟党通局勾结。</p>
“根据肖科长的证词，齐大福曾严词拒绝肖科长入内确保袁的安全。</p>
“甚至所谓的兵痞闹事，也是齐大福自导自演。</p>
“目的就是为了放党通局的刺客进去。</p>
“你的重点是这个。”</p>
吴敬中郑重指示。</p>
“是，站长。</p>
“我一定审的明明白白。”</p>
陆桥山正想摆弄齐大福，自然是求之不得。</p>
“好，那就先这样吧，都去忙吧。”吴敬中摆了摆手道。</p>
回到办公室。</p>
吴敬中沉声道：</p>
“红票昨晚杀了个替死鬼。</p>
“我还得陪这个李涯演戏。</p>
“现在外界应该都知道袁佩林死了，接下来我会让郑介民‘催’李涯立功。</p>
“能不能挖出袁佩林就在此一举了。”</p>
洪智有笑道：“老师，是人就会留下痕迹，李涯和袁佩林总会露出马脚的。</p>
“如今叶秀峰应该收到了风声。</p>
“他肯定会向孙传志施压，趁着这股臭味还没飘到京陵，让内部解决了。</p>
“孙传志那是地道的守财奴。</p>
“还记得民调会的寇主任吗？</p>
“孙传志跟他一路人，专好养小情人藏钱。</p>
“您辛辛苦苦陪李涯演了这么久的戏，不得挣点辛苦费啊。”</p>
“你算是和我想到一块了，我之所以压着这事，就是这个意思。”吴敬中会心一笑道。</p>
正说着，电话响了。</p>
吴敬中指着电话道：“你信不信，孙传志打来的。”</p>
“我信。</p>
“他这会儿怕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p>
“真要将他一军，搞不好都得掉脑袋。”</p>
洪智有笑道。</p>
“先晾一晾。”吴敬中没接。</p>
电话一连打到第三通他才接了起来：</p>
“是我。</p>
“你手下的人干的好事，袁佩林的事必须有个交代。</p>
“你这些屁话说给叶秀峰，说给国防部长听去。</p>
“一旦老子审讯个子丑寅卯，京陵军事法庭见！</p>
“啪！”</p>
吴敬中扣断了电话。</p>
“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找人来，而且准得是找你这个津海通。”他笑了笑道。</p>
“嗯。</p>
“到时候我带余主任一块去谈。</p>
“他要价比我狠。”</p>
洪智有不忘捎上余则成一截。</p>
“嗯。</p>
“则成这次表现的不错，不趟浑水，不乱问。</p>
“这才像个样子。</p>
“你看那个陆桥山为了个副站长位置上蹿下跳，现在自以为占到了便宜，依我看他迟早得栽在李涯手里。”</p>
吴敬中点评了一句，往沙发上一靠：</p>
“哎，昨晚一宿没睡。</p>
“今天城防局有个会，你叫陆桥山去开，我得眯会儿。”</p>
“好的，老师。”洪智有领命。</p>
洪智有回到办公室。</p>
余则成就迎了上来。</p>
他刚刚开会时，一言未发。</p>
一则是稳重，不多言。</p>
另外也是在暗中观察吴敬中、李涯等人的表情。</p>
很可惜，他从老狐狸的身上找不到疑点。</p>
这一度让他有些恍惚。</p>
老罗真的得手了。</p>
“智有，袁真死了？”他迫不及待的问道。</p>
“死的是他的助理郭亮。”洪智有也不想瞒他。</p>
“几间刑讯室人都满了，不全是党通局的人吧。”余则成皱眉道。</p>
“废话。</p>
“很明显站长不希望有红票牵涉其中。</p>
“那不是给你们扬威吗，除了打脸，对他有什么好处？”</p>
洪智有小声道。</p>
“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锄奸队的？”余则成问。</p>
“不用问，肯定是。</p>
“准备钱吧。</p>
“既然站长给他们定性是党通局，应该还能捞。</p>
“无非是价钱高低而已。</p>
“孙传志那点血肯定不够吸的，你找人放点？</p>
“话我去递。”</p>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办公室走去。</p>
老罗真掉坑里了。</p>
余则成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是悲哀还是庆幸。</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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