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改造营5

男人收起枪，一旁的狱警将枪接了过去。</p>

他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看着所有静如鹌鹑的犯人。</p>

“五十分。”他目光落到在餐厅门口被堵住，还没来及进来吃饭的犯人，“包括没有来的人。”</p>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还有，收拾干净。”</p>

满场死一般的寂静。</p>

很快，犯人们开始自觉地收拾起地上的餐盘。</p>

没有人管在中间失温的那具尸体，瞳孔大睁，后背贴地，鲜血透过光滑无阻的地砖缓缓地流向四面八方，到了章驰的脚下。</p>

章驰轻轻挪开了脚。</p>

犯人议论纷纷。</p>

其中“监狱长”，“扣分”这几个字的出现频率最高。</p>

没有人问为什么执法者可以在监狱杀人，没有人讨论，大多数人神色平静，好像是某种默契和习惯。</p>

跟吃饭和喝水一样。</p>

周柯躲在章驰背后悄悄看那具尸体，嘴皮子都在哆嗦：“杀、杀人了？”</p>

章驰没说话。</p>

周柯说：“怎么会这样？”</p>

章驰观察了一下大厅里面同一架飞机过来的熟面孔——无一例外，脸色都非常难看。显然，这个世界法律意识没有那么淡薄。</p>

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应该是法外之地。</p>

***</p>

新人的培训在上午进行。</p>

说法是开课。</p>

章驰以为要上什么大动作——给新来的一点颜色看看，但没有想到，正儿八经是坐在教室里上课。</p>

超大屏幕上放着课件，狱警拿着警棍在屏幕上指指点点。</p>

驰看着册子上“没有驰翻过左手的手腕，发现背后写了“082”几个数字。</p>

狱警发完手环，回到讲台，接着讲起了监狱的工作种类。</p>

，上面写着“学习委员”四个大字。</p>

讲完课，狱警说：“你们谁想当学习委员？”</p>

狱警非常温和，至少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狱警——连早上在餐厅维持秩序的狱警都是，文明执法，循循善诱。</p>

于是有犯人大着胆子发问：“什么是学习委员？”</p>

“你们没上过学吗？”狱警一脸奇怪，“连学习委员是什么都不知道？”</p>

狱警说：“带大家早读，老师来了喊起立，收作业本，统计迟到早退——”</p>

周柯打断道：“那不是班长吗？”</p>

狱警说：“我们这叫学习委员。”</p>

周柯：“……”</p>

“你们都不想当学习委员吗？”狱警说。</p>

有人问：“当学习委员有什么好处？”</p>

狱警说：“当学习委员应该有好处吗？”</p>

没有人主动当学习委员，狱警拿出一张点名单——如果那也能叫点名单的话，叫了一个数字。</p>

学习委员是392。</p>

一个平头青年。</p>

下了课，周柯跑过来章驰身边，鬼鬼祟祟问：“你是几号？”</p>

章驰：“082。”</p>

周柯举起手环：“我是333。”</p>

两个人到食堂吃饭。</p>

中午的饭品种一样很少，黄白色的糊糊，还有一些碎肉做成的汤，里头勾了芡，浓厚的一碗，不知道炖了多久，已经完全煮融了，绿叶蔬菜，每个人一小碗，非常生态，上面甚至还有没洗干净的菜虫。</p>

糊糊比早上炖得更软烂——毫无疑问的加热剩菜，肉汤有股骚味，蔬菜上的盐没拌开，有的地方淡而无味，有的地方咸到升天。</p>

周柯非常痛苦地吃着饭，因为咽下去这个动作太过痛苦，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p>

他抬起头，看见章驰吃得面不改色。</p>

他对章驰非常好奇。</p>

因为她太过平静。</p>

无论是到了监狱，还是见到杀人，还是吃这种堪称猪食的玩意，她比那架飞机上的大部分人都平静。</p>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这种场景无动于衷呢？</p>

要么是天生神经大条，要么是见过太多次类似的情况，于是再难有什么波澜。</p>

她应该是前者。</p>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周柯问。</p>

章驰正吸溜着肉汤：“挺好的。”</p>

周柯眼睛快飞到了天上去：“好？”</p>

“好在哪里？”</p>

章驰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