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摁响,很快有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个瘦长的中年男人,穿一身黑色管家服,鼻梁上架一副金丝框眼镜,眼镜上还挂着一条复古的眼镜链,一副很精明的模样。
看到夏灼灼,他微微躬身。
“您来了。”
又看一眼她的身后。
只跟着个手下,并没有夏太太的人影。
他不禁微微拢眉,眼里有失落。
“小小姐,二小姐呢?”
二小姐就是问她的母亲。
夏灼灼觉得他这样称呼夏太太让人感觉很亲切,对管家便多了一分柔和。
她耐心解释:“我妈今天早饭后消食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她还强撑着非要过来,被我拦住了,她的腿实在不能再乱动。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等她的脚好了,到时候再过来拜年。”
管家点点头,说:“一会儿您跟着我走就好。”
“嗯。”
夏灼灼应声,对这个管家感官不错。
当然,还是因为夏太太提过,这位管家在她小的时候很照顾她。
那个时候老先生和老太太都视她妈为不祥,一次她高烧到无法下床家里都没管,是管家骑了电瓶车送她去医院的。
“您就是钊伯伯吧?”她跟管家搭话说:“妈妈说,之前您很照顾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管家笑起来。
这一笑,两个人便没有那么一开始那么生疏了。
他一边领着夏灼灼换鞋,一边说:“家里规矩多,一会儿如果老太太教您规矩,您别多想,不是针对您的意思,她对每个人都一样。”
这是给她打预防针,老太太可能会教她规矩。
“多谢。”
夏灼灼道谢间,已经换上了棉拖鞋。
按说,这样的人家,给客人的棉拖鞋该是新的,可夏灼灼一眼看出自己穿的是旧的。
谷仔的拖鞋更不用说,应该是下人穿过的,有明显的污渍。
夏灼灼从这一点小小的细节看出来,宁家现在是外强中干。
华丽是表面的,内里已经开始腐朽干枯。
宁家应该是富不过第三代了。
管家把她领到客厅中间,悄声提醒了她。
“这把椅子是老太太坐的,其他任何人碰不得。沙发那边您可以随便坐。”
夏灼灼再次道谢:“谢谢钊伯伯。”
管家笑了下,去跟老太太禀告了。
夏灼灼没有坐下,而是安静环视整个客厅。
客厅吊顶吊到二楼,很高,水晶灯很大,却有些泛黄了,应该是用了很多年了。
整栋建筑风格采用的是中世纪英伦风,所有用具用的都是名贵的木头打的,看起来很是奢华。
但墙体上的墙纸,分明有好几次明显的潮污。
正打量着,一个女孩子下楼了。
她是跑下来的,穿着一身洛丽塔裙子。
“灼灼表姐!是你吗?”
夏灼灼是背对着女孩的,但隐约觉得这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
她转过身,两个人都愣住了。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年前夏灼灼的车子追尾过的那辆车的主人。
当时明明是女孩子自己在快车道踩急刹,却怪他们后车追尾,还向她索赔十万。
当然,最后她只赔了五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