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空气中弥漫着灼热。
琼花抬手遮了一下头顶的太阳,她没什么反应。
陶京握住她的手用力到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没知觉了,不过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强迫自己放松了手指,“抱歉,疼不疼?”
琼花在阳光底下视力其实很一般,这会儿她眯着眼睛,才看清了陶京眼底逐渐浓烈的泛红。
她摇摇头,“没事儿,李知青开玩笑的,你别乱想。”
说完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说的话好像有点颠倒,她就补了一句,“我也不会乱想的。”
“走,我们进去。”
她没再看隔壁的李安娇跟辛杳故,拉着陶京走到屋檐下,掀开帘子,带着人进去。
陶京在帘子落下前,一直看着地面的眼睛突然看向站着不动的李安娇身上,看了一眼,帘子就落下来了。
李安娇却被那一眼看的凉透了。
她脸色有些发白,突然想起了早就应该已经被她遗忘的事情。
那是上初中的时候,初中毕业的暑假,她已经完全忘记是因为什么事儿起的了,总而言之,有一伙人惹到了陶京。
她亲眼看到陶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靠在巷子口,他甚至都不用动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为他做马前卒。
得罪他的二流子被打的血肉模糊,报警之后打人的进去了,事情止在了这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那么迫切的想要这个人喜欢上自己,她也要成为能够拥有那种权利的存在。
……她从没想过。
陶京会用那种,冰冷的,看准备处理掉的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会出手吗?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喜欢我……
李安娇心慌的厉害,已经完全忘记了旁边儿站着的人。
比起未来的商场巨鳄,现在的陶京才是真的能够让她遭罪……不行!
李安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她救过君安,这段时间的刻意接近对方也默许了。
她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李安娇短暂的思考之后,毫不犹豫的朝村支部走去。
那里有电话。
她要趁陶京腾出手对她下手之前以防万一,先解决了他的后路,走着走着,她直接变成了跑的,只有这样,心里的心慌才能被压下去一些。
屋子里
陶京一转头,就对上了君安考过来的视线。
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在家里。
他在家里琼花还带自己回来,是……已经离婚了?
他松开跟琼花十指交握的手,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头看着她,“药在哪儿,我给你涂。”
声音温柔好听的异常。
跟在夹着嗓子说话一样。
琼花忍住轻笑的冲动,这人还懂得示威了,有点儿幼稚。
她拍拍他的手背,“我去拿,你去炕边儿坐着。”
她好像没看见君安一样,去拿了药。
陶京也有样学样,坐到了炕上。
两个小孩儿昨天就说了今天要去牛棚那里看爷爷奶奶,所以她今天才把陶京带回来。
她拿了药,又出去用冷水冲了一下胳膊,拉起裤腿,露出白的反光的两条腿冲了冲,洗了洗脚,又擦了脸跟案子脊背之类自己能够到的地方,确认身上不会有异味之后,她才从厕所门口的阴凉处走出来进了屋子里。
“虽然已经说好要离婚。”
君安开口,他脸上很平静,面部肌肉紧绷,手里端着杯子,像是下一秒就能砸出去,“但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家,这里还有我,有承承跟佑佑。”
他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那句话,“还是你就真的缺男人缺到这么迫不及待?”
他说完,没有动,抿着唇,嘴角的小窝若隐若现,他等着她反驳,甚至打他。
“姓君的,你想死?”
琼花没动,反而是里头坐在炕边儿有些不自在的陶京站起来走过来。
因为泡在冷水里而也变得冰凉湿润的手搭在他肌肉紧绷起来的小臂上。
琼花捏了捏他的小臂,对他眨了下眼睛,把人挡到自己后面,对君安说:“你说得对。”
措不及防,君安抬眸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平静?
不是应该愤怒,应该骂他,甚至动手打他的吗?
这段时间的冷淡跟疏离让他几乎窒息。
他需要更热烈的情绪,哪怕是负面的。
她就一点儿不为他们的婚姻惋惜吗?
“不过那些话还是有些难听的。”
琼花慢条斯理,她走到君安面前,抬起一只手贴在他的脸上,困惑又不解,“我一直以为,你很有风度,刚才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这话就跟狠狠撕下了他的脸皮一样,他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你也有这么……的一面。”
琼花本来是想给他一耳光的。
但看他的表情,她又有点儿担心这一耳光下去,君安觉得他们两个两清了,以后君家官复原位了,报复她怎么办?
所以还是不打了。
她松开贴着他面颊的手,那半张带着湿意的脸意外的红。
琼花是真惊讶了,她并没有用力,反而力道很轻。
君安偏着眼眸,凤眼不看她,胸口起伏都明显了,看上去像是气狠了。
不等琼花理清楚,身后的陶京突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转身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动作太突然了,琼花不解的抬头,却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很有力量感很好看。
嗯,这么好看,真的让人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
“怎么了?”
她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在说情话。
“…回我那边儿,我边儿的租户去镇子上避暑了。”
他拿起琼花拿进来药,让她走在前面,自己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草的,琼花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作为男的,再清楚不过。
她的动作跟话羞辱到了君安,同时也让姓君的变态爽了。
那腿都叠起来了!!
他先人的!
陶京不爽,非常不爽。
所以在进到自己房间之后,他第一时间把她抵在门上深吻。
琼花短暂诧异了一秒,就伸手抱住他的头跟脖子,沉醉的配合。
她喜欢他的这种蓬勃。
陶京的喉结不断滚动吞咽,昏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他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愤怒冲动才这样的。
他以为她会觉得不解,厌恶,推开她。
可她伸手抱住他,温柔的敞开自己,接纳暴躁,不安,别人看了都觉得害怕的他。
……失控了。
陶京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思维如坠沼泽,短暂的清醒之后又被坠入名为欲望的深渊。
他虽然看过书,听过墙角,但在这方面确实是完完全全的新手。
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亲眼看着她伸手,一点点儿的牵引他。
跟她白白的,泛着粉色的手指比起来,他简直又丑又壮的过分。
心跳震耳欲聋。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她的样子。
屋子里闷闷的。
琼花张大嘴努力呼吸,控制不住的仰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作为新手,他毫无疑问是莽撞的,生疏,莽撞,低低的喘息声性感的过分。
身上覆上一层热,他俯身轻轻的吻她的眼睛。
眼尾有湿热的水汽。
琼花短暂的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陶京有些发红的双眼。
两人安静的对视着,屋子里只有床晃动的声音和控制不住溢出的抽气声跟喘息声,没人说话。
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什么,陶京亲上她努力呼吸的嘴,双臂死死抱着她。
“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琼花轻揉着他的头皮,在接吻的空隙中舔了一下他急促滚动的喉结,“现在也不晚。”
陶京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神经末梢都在发麻沉醉。
*
君安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争气。
他缓了好一会儿,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些声音。
君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走出门,就看到那个周家的周二靠在土篱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键是——他什么时候翻进这个院子的?!
木门不隔音,里面的动静只要认真听,他们两个就都能听到。
君安心口一阵阵紧缩的疼,疼的他眼前发黑,他想驱赶周二,然后冲进去把陶京一脚踹翻,他甚至都想到了要怎么跟她说话。
可是他在太阳下浑身僵冷。
像是遇到野兽的普通人类,吓得动都动不了。
里面的动静在短暂的激烈之后忽然安静下来。
就在君安以为一切要结束的时候,木门忽然响了一下。
然后是连绵的木门响动声。
那么刺耳。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是怎么披头散发的被人抱在怀里作弄,乌黑的长发贴在雪白的皮肤上,她眸光潋滟,眼泪要掉不掉,脆弱的同时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
在他翻过土篱笆,朝着门冲过去的时候,有人拽住了他。
辛杳故似笑非笑,“急什么,要不然叫整个村子的人过来欣赏一下?”
他声音很小,是故意不让里面的人听到的。
“……”
君安咬着牙,反手抓住周家小子,拽着他往外走。
要是她被村里人抓奸,她估计就活不下去了。
反正已经要离婚了。
他不在意。
一点儿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