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瑶并不意外，招呼一声准备收摊子。

发布新钱，本就不会那么轻松。

新钱有多少购买力，各大商铺会不会认都不知道，贸然去换，换回来没人要的废铁怎么办？

况且，还有些人在暗中使力，阻止着新钱流通。

而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

一个幼小身影，却探头探脑的凑进来。

“大姐姐，你这真的能换到，有用的钱么？”

女童双手环抱着一个大箩筐。

里面是锈迹斑斑，但却在上面依稀可见，几个“通宝”字样。

石瑶抽动抽动嘴角，好半天，才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微笑：“是呀，小妹妹，你要换钱？”

女童立即后退两步，将怀中箩筐又抱紧了几分，强行抑制住逃跑的冲动道：

“啊婆，粮铺说这些钱不能用，可……可爹娘都好久没吃饭了……”

石瑶的“和善”僵在了脸上。

喘了半天粗气，才随手拿起几枚通宝打量，眉头缓缓皱起。

是铁钱，却印有开元二字。

再看看其它的，开平，天成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但都是铁制。

不用问，这都是私仿。

身为玄冥教孟婆，她怎么会不知道，朱梁为了消除前朝影响，在民间大量仿制“开元通宝”，以至财币泛滥。

其余诸侯也同样互相仿制通宝。

这些铁制的通宝，在官府手中能买来粮，但在百姓手里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今日新钱难以推动，也在于此。

人们都怕了，怕自己手里本就不值钱的通宝，换来更不值钱的废铁。

“小妹妹，你这些钱，我虽不能全换，但新唐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去取一吊钱来。”

“不，不，不，我不换了！”

看到自己一大箩筐只换了一吊，小女孩紧抱箩筐不撒手。

石瑶无奈，依旧把唐钱递出去：

“这吊钱给你，明日，如果你买到粮，就把这筐钱送来。如果你买不到，这吊钱算我送你的，如何？”

“真，真的么？”

女孩依旧畏惧，但眼底闪过一抹明亮。

或许，这次真的不一样。

————

第二日。

黎明破晓。

随着城门的缓缓打开，一支风尘仆仆的西域商队走进洛阳。

而他们身后……

数十辆马车，鼓鼓囊囊堆放满了布袋。

收到消息的人闻风而动。

只是在见到那领头胡商后，都碰了壁。

“什么破钱？告诉你，想买爷的粮，要么，拿真金白银。要么，拿新唐钱。其它的，一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