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惊讶:“那不是祖母和阿月吗?”
“停车。”
沈令衡连忙出声,马车停下来后,他撩开帘子朝着那边摊贩前望过去,就瞧见正扶着沈老夫人,站在个糖人摊子前说笑的沈霜月。
“那边那个,是谢家二夫人吧?我记得之前在庆安伯府见过她。”徐氏疑惑:“听说谢家二房和长房闹分家,直接闹到了京兆府衙,这谢二夫人怎么会和阿月在一起?”
沈令衡望着那边说笑的三人,低声道:“谢二夫人离开谢家后,就带着孩子搬去了阿月那里。”
他眉眼微软,语气也轻叹,
“阿月向来重感情,听说她之前还救了谢家二房那孩子,如今谢言庆没回经,她怕是担心谢家找这母子麻烦,才收留他们。”
沈令衡说话间,目光忍不住落在沈霜月脸上,就看到她不知道和沈老夫人说了句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上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他不由愣住。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沈霜月这么笑过,印象里这几年难得几次见到她时,她总是格外沉默,不是半垂着头站在一旁,就是苍白着脸红着眼眶。
可他明明记得,当年沈霜月最是闹腾的性子,她总能跟在他身后,“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
“舅舅,母亲在那里……”谢翀意趴在马车窗边。
沈令衡脸上一沉:“她不是你母亲。”
谢翀意小脸瞬间僵住,坐在车上呐呐不知所措,还是徐氏见他模样可怜,低声替他解围:“夫君别恼,阿月离开谢家不久,意哥儿也是一时没习惯……”
“他能有什么不习惯的,阿月嫁过去四年,他何曾叫过一声母亲?”
沈令衡以前是极为疼爱谢翀意的,这是他亲姐姐的孩子,是他看着出生长大的,沈婉仪死时这个外甥尚还年幼,他满腔怜惜之情和对长姐的感情,全都落在了谢翀意身上。
这四年,沈家虽然不和沈霜月往来,却从未亏待过谢翀意,不仅时时接他过府,也对他处处照顾。
谢翀意在他们面前十分乖巧,偶尔耍耍脾气也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可是谁能想到他背地里在谢家时,竟是那般恶毒的性子。
光只是他之前对谢家二房那孩子,只因为人家比他优秀就险些要人家的命,沈令衡对他就再难有往日亲近。
更何况知道谢家对沈霜月所做的那些事情,还有谢翀意这几年对沈霜月的态度,沈令衡只觉得他刚才口中那声“母亲”,让人格外的膈应。
“以前既然都没叫过,现在就更不必叫了,别凭白的再让谢家那些污糟东西去攀诬了阿月!”
沈令衡毫不客气的话,让谢翀意有些接受不住,他脸上更加的白,眼中也是浮出泪意。
可泪水还没滚落,沈令衡就面无表情斥道:“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动不动就掉眼泪,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