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纹,那日他仰头时被烈日刺得眯眼的模样突然在记忆里活过来。此刻他正用指尖摩挲着绳结磨损的边缘,如同触碰某种隐秘的禁忌。药柜最底层的当归开始散发温苦的香气,三十六个铜环抽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震落几粒陈年的丁香。
药柜深处传来绵长的木质吱呀声。
苏槿的手悬在半空,三十六个铜环抽屉仍在余震中轻颤,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他的目光掠过暗格边缘褪色的朱砂符咒,那里还留着五年前师兄用银针刻下的辟邪纹样。绳结上的磨损比记忆中更深了,丝线里渗着经年的血渍,在烛火下凝成褐色的痂。
窗棂将正午的光切割成菱形,恍惚又见那人逆光而立。青玉冠束起的发尾扫过玄色衣襟,腰间悬着的紫竹药铃随动作轻响。\"阿槿要记住,\"师兄说话时总爱拨弄他腕间的平安结,\"当归性温,最忌急火。\"那时的阳光太烈,刺得他睫毛都在发颤,却固执地不肯移开视线。
铜环相击声骤然密集,苏槿惊觉自己正攥着暗红绳结。陈年丁香滚落砖面发出空响,混着当归蒸腾的苦香,在肺腑间搅起细密的疼。最底层抽屉突然迸出裂纹,露出半截泛黄的纸笺——那是师兄惯用的青檀笺,边角还蜷着被药汁洇湿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