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绥便说,“这件事情有点反常,我要回一趟城西。”
“好。”
孟笙试图送他几步,被他制止了,“你别送,忙你的就是。”
出了办公室,他的神色再次沉了下去,拳头微微攥紧,直接驱车回了城西。
除了逢年过节,或者裴家老太太在的时候,亦或是办公,平常他是不大回城西的。
裴家老宅不像现代那样奢华伫立在山上或者别墅区。
它的布局像个古代四五进的宅子,占地面积十分大,坐立在一条古巷之中。
两扇红漆巍峨大门尽显恢宏气派。
偌大的一座宅子,却显得十分寂静,没有多少生气。
佣人们走路和说话的声音都是极轻的。
都怕惊扰到内院的崔雪蘅。
裴家还有个不成文规定,逢年过节和平时一律不待客。
崔雪蘅也不像其他贵妇人一样,会三天两头约着打牌做美容。
她就像古代被困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常年生活在那四方天地里,平时话也很少。
裴绥和崔雪蘅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两人在三进院的廊芜下碰了头。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也极为明媚温暖,可裴绥的周身却像是淬了极寒的冰霜一般。
崔雪蘅只看了他一眼,就抬腿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进了五进院的主厅,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托盘迎上来,朝她和她身后的裴绥微微颔首。
“夫人,二少爷。”
裴绥没说话,随便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他知道下午三点和四点是母亲的吃药时间,这会已经超时了。
崔雪蘅的病这么多年了,其实也不算特别稳定,偶尔还是会精神失常,每天要吃的药也特别多。
那位在她旁边递药,端水的中年女人姓杜,裴宅的人通常都叫她杜姨。
她在崔雪蘅身边照顾了二十多年。
同样是裴欢的生母。
崔雪蘅吃药期间,有人给裴绥上了一杯茶,等他的茶过半了,崔雪蘅的药也吃完了。
她冷冰冰的脸上有两分疲态,眉头也紧紧蹙着,似乎对喝药这件事情,感到厌烦。
杜姨看出二少爷是有话要和夫人说,便端着托盘,带着门外的几个佣人离开了。
偌大的主厅里顿时静谧了起来。
裴绥望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去找孟笙?”
“她不适合裴家。”
崔雪蘅抬手轻轻按压额头,似是有些头疼,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不适合?
呵。
裴绥没有动怒,他神色很淡,心里却生出一丝嘲弄。
换了一个方式问,“那您怎么知道孟笙的?谁告诉您的?”
崔雪蘅闻言,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你现在是要用和罪犯沟通的那一套和我说话?她一个二婚的,根本不适合我们裴家!
怎么?我们裴家已经沦落到要娶一个二婚的了?心气儿挺大。”
裴绥听着她这句话,恍若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孟笙当时听到这句话是作何感受。
心中的恼意怎么也止不住了。
眸子里淬着寒意射在她身上,偌大的厅里,顿时生出弩拔剑张的紧张气氛。
他声音也冷冰冰的,甚至还带出了两分嘲弄。
“你二十多年都不曾管过我,现在这副慈母样要插手管我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又想娶谁的事,是装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