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佐的脸色僵住。
不是愣住的那种,而是难以抉择、自责以及愧疚的神情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变得僵硬。
“祝小姐,我虽然叫他一声聿少,可心里却是叫他一声聿哥,他待我恩重如山。”恩佐低着头,不敢去看祝鸢那双带着期盼和乞求的眼睛。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恩佐。”
以前她从未想过会用这样一层身份去绑架一个人。
可是她没办法了,她不能继续被盛聿软禁在这里。
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全都被没了,她不想当金丝雀,更不想横亘在盛聿和他的亲骨肉之间。
她,想要有尊严地活着。
一声朋友让恩佐的心脏都缩了一下,他后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这是祝鸢第一次开口求他。
如果是其他事,刀山火海他都帮她,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祝鸢要是离开,他猜想,那个男人会没命的。
他咬着后槽牙,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了,才迎上祝鸢黑白分明的眼眸,可一眼,他就看到祝鸢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她就像一只长满美丽羽毛的金丝雀,被关久了,身上的羽毛变得黯淡无光。
那个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褪去了所有光环。
想到自己就是害得她变成这样的帮手,恩佐深深地皱起眉头。
但他没得选。
如果祝鸢和盛聿注定要选择一个人的话,他必须选盛聿。
他沉重地说:“您要是离开,聿少会死的。您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算我求你,留在他身边好不好?”
“不好!”祝鸢痛苦地说,“我无法原谅他的欺骗,尽管他是害怕失去我,就因为这样,我就活该被蒙在鼓里吗?还有那个孩子,恩佐,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他长得有多像盛聿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若他只是当年因为发病而与宁槐清发生关系,她无话可说,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是盛聿的过去。
同样她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这件事一旦牵扯到孩子,她不能有丝毫退让,退让的结果等待她的就是这辈子的纠缠不清。
和宁槐清、和那个孩子。
她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为了孩子争权夺利的样子。
恩佐的呼吸一沉,沉默地低着头。
听着祝鸢喉咙间溢出来的哽咽声,他知道她委屈,这件事他也替她觉得委屈,甚至在心里骂了聿少很多遍,可事实就是这样,不能改变,只能去接受。
他试图去说服祝鸢接受,可她刚才那番情绪激动地发泄出来后,整个人晃了一下,只见她眼睛一闭,人往后跌。
“祝小姐!”恩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看到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毫不迟疑将她打横抱起来,边走边喊:“快给乔医生打电话,叫他带妇产科医生过来!”
等到恩佐将祝鸢放在小楼主卧的床上,祝鸢缓缓睁开眼睛。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忽然看见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恩佐的手,通红的眼睛滑下泪水,“恩佐,帮帮我,好不好?”
小手冰凉地抓着他,恩佐从未有过这样纠结自责的时刻。
他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将祝鸢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对不起。”
转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