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眼,恶难藏,终有日,罪昭彰。
皇帝额角青筋跳了跳,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向刘福,刘福低着头,腿抖成筛子。
“陛下……”
“拖…滚出去!”
刘福连滚带爬跑了,头也不敢回。
皇帝捏了捏眉心,坐在床上缓了半个时辰,再次抬头,浑浊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冷酷的光。
他单手撑着床起身,独自去了寝殿的东南角,用穿着龙靴的脚慢慢踩过一寸寸土地,直到感觉到有一块脚感松软……
阿琅一连忙了几天,回去躺到床上就睡成死螂,清晨冬灵洗了冷帕子往他脸上贴都没把阿琅叫醒,气的一枕头摔在阿琅脑袋上。
阿琅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又闭上了。
“阿琅!你不起来是想让世子等着你?!”冬灵跳脚,谁家当书童的赖床啊,做书童怎么能那么松弛,都不像是书童了,像被人伺候的老爷。
“阿琅,再不起来要被罚了!”冬灵脑门冒汗,扯着阿琅的一条腿往下拽。
被扯的在床上旋转九十度的某人终于在劈叉的那一刻睁开了二分之一眼皮,坐起身三秒钟,身子一歪,又倒在床上。
万般无奈下,冬灵一人出门,先去找世子院子里的其他小厮给阿琅告假,原因是身子不适。
迷糊着当值更容易犯错,不起就不起了吧。
世子没说什么,照常完成一天的课程,午后找府医要了些补身子的药让人帮着送过去。
傍晚。
冬灵“三催四请”,终于把阿琅从床上请了下来。
然而,她的火气却被阿琅一句话浇灭了。
“娘子,不是我不想起床,是梦中有个白胡子老头为我传道,对了,他手中还拿着柄浮尘,说自己是从夏威夷来的。”
阿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夏威夷?夏威夷是哪儿?外邦来的道士?”冬灵不想信的,可谁家正常人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太阳下山,薅也薅不醒。
阿琅本想说东土大唐来的,小世界里并没有唐朝,但“东土”二字显得不够神秘。
“对,外邦,白胡子老头说三皇子暴虐,不堪为人,还托梦给圣上。”阿琅睡醒了,精神头十足,胡扯的更逼真了。
冬灵汗毛都炸起来了,一巴掌拍在阿琅腿上,用气声警告他:“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睡迷糊了,皇家的事是你能说的吗!这话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提,听到没?”
阿琅龙王翘嘴,“仙人提到,他擅自为圣上托梦,圣上近来或许会失眠、呃,也就是不寐,特意传授给我一项本领,可以让圣上睡个好觉。”
老皇帝脾气本来就大的很,再睡不着觉,不敢想不敢想。
阿琅仿佛看到了新工作在招手。
为了以后的孩子,好歹要脱离奴籍吧。
世子好是好,但当一辈子书童阿琅是不乐意的。
谁天天早起读书受得住啊!
冬灵不太信,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干脆去烧水洗漱,留下阿琅一个人在床上发癫,祈祷阿琅的病能在明早之前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