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站在离他足有两米的位置,脑海中盘旋着措辞,可是耶律烈那样睿智的人,她的任何措辞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和漏洞百出。
见李清婉不言语,耶律烈想要大声呵斥,话都到嘴边了,终究咽了下去,不舍得对她闷喝。
耶律烈起身,拿着包袱一步一步向李清婉走来,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就如他如死灰般的心。
待耶律烈走到李清婉跟前,举起手中的包袱摇了摇,语气平淡,裹挟着伤心和怒意,“我问你这是什么?”
李清婉抬起眼睑,以一种近乎于小鹿受惊般的姿态怯生生地看着耶律烈,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染上了薄薄一层朦胧的水汽,仿佛晨间叶尖上摇摇欲坠的露珠,轻轻一触就能滑落,滴入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每一次眨动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慌乱与不安,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上了细小的水珠,闪烁着柔和而脆弱的光芒。
她的脸色苍白,仿佛初雪覆盖下的嫩叶,透出一种令人心疼的柔美。细长的脖颈轻轻扬起,露出一段优雅的曲线,却也因这无助的姿态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她的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像是一株被风雨侵蚀、柔弱不堪的小树,任何一点外力都可能让她瞬间崩溃,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
李清婉的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衣角,这个动作透露出她内心深处的紧张与无措。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每一次吐纳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溢出胸口的慌乱与恐惧,那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尽一切温柔去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耶律烈心痛又愤怒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所以你还是打算离开我,是不是?”
耶律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波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内沉重的轰鸣。他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皮肤下涌动的血液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这薄薄的屏障,宣泄而出。
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交织着愤怒与伤痛的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他紧紧地抓着包袱,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甚至隐约能听见骨骼间细微的摩擦声,如同战场上兵器交锋的前奏,预示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他的身形虽依旧挺拔,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哀伤与愤怒,却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仿佛一个即将被狂风暴雨吞噬的孤独旅者,既不愿屈服,又无处可逃。
李清婉咬住唇瓣,算是默认。
耶律烈气急,将手中的包袱重重地掷掴在地上,包袱的带子散开,毒药瓶子滚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清婉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仰头无措地看着耶律烈因为愤怒猩红的眸子,这还是耶律烈第一次在她面前砸东西,也是他第一次对她这样凶。
“如果我说我想去找父皇,跟他说清楚,我不是被迫的,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你会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耶律烈冷眼看着她,“以你父皇的手段,你以为你还能回到我身边吗?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有打算呆在我身边。”
“是,”一颗清泪从李清婉脸上滚落,“我没有打算再回到你身边,即使现在的危急解决了,还会有人拿我做文章,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处处掣肘,不想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