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诸位将士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
还有一点刘伯温没有直说。
当时勋贵案中宋国公冯胜敛财不少。
甚至见朱标压根没有惩治冯胜,当时他刘伯温心中还有些许微词。
可后来刘伯温这才知道。
冯胜贪墨的那些个土地银钱,大多都是用于照拂阵亡将士的遗孤,亦或是恩养重伤不能自理的士卒。
当年朝廷国库空虚,仅凭朝廷发下的抚恤压根不能养活阵亡将士的一家老小。
因此冯胜每年都给麾下阵亡将士的家中送去银钱。
至于先前军中吃空饷的情况严重,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徐达、李文忠、汤和、邓愈这几位国公,他们军中都有大批空饷空缺。
可说到底,都还是为了照抚阵亡重伤的将士。
后来因朝廷加大抚恤,并开设免费学堂供阵亡将士的遗孤蒙学,恩养遗孤。
所以半年前,朱标命马虎彻查军中空饷一事,这才一夜之间将所有空饷空缺尽数消除。
也正因如此。
刘伯温这才愈发确定,军中这些老将军们断然不会因为些许银钱、爵位心中不慕。
“再者说了!”
“陛下乃是圣君,圣君之下,天下皆臣。”
“哪里还有降将之分,不都是大明的将帅。”
“梁国公深明大义,明白这个道理。军中其他武将也同样明白。”
“嗯....”
尽管蓝玉心中仍有担忧,可看到李善长也冲他微微颔首,因此蓝玉也就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几日功夫。
詹同、高启、李俨等人仍在焦急准备大封功臣所需的王号、食禄以及典仪。
而负责主办此事的蓝玉、李善长二人却是偶尔露面,没有过多掺和。
更让詹同等人意外的是,蓝玉有事没事便与李善长一同前往刘伯温的诚意伯府。
弄得詹同几人但凡想要寻蓝玉二人,那必然是要前往诚意伯府。
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来厌恶刘伯温,动不动怒斥其腐儒的蓝玉,如今却好似得了知己般,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刘伯温府上。
一日晨间。
当得知大军今日抵京。
朱标早早便带着文武百官城门等候。
于众人注视之下,大军大纛率先露出尖角。
当看到是老朱所有的龙纛后,年仅八岁的朱柏忙抬头看向朱标。
“大哥,是父皇吗?”
“是。”
朱标应声的同时,整个人也不由向前两步。
若非碍于帝王体统,朱标恐怕早早的就驾马赶到老朱跟前了。
“臣等恭迎太上皇还朝,恭迎大军凯旋!”
“臣等恭迎太上皇还朝,恭迎大军凯旋~”
“孩儿恭迎父皇回朝。”
就在百官低头跪拜的同时,老朱确定无人抬头,随即轻轻抬腿朝朱标踹了一脚。
“少来这套。”
听到老朱压低声音,小声嘀咕。
朱标故作茫然,看向老朱无辜说道:“孩儿有哪里处理失当,还请父皇当众训斥!”
见朱标故意激自己,老朱眸光愤愤瞪了他一眼,却终究无可奈何。
毕竟眼下朱标已然登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即便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也要顾忌朱标的颜面。
而看到老朱不语,朱标嘴角微微上扬,便也不再多言。
旋即。
朱标上前一步,看向徐达、李文忠等将朗声说道:“此战大捷,诸位皆是有功。”
“朕一早便命六部查点诸将所建功勋,应得赏赐。”
“今诸将既已还朝,当即封赏。”
就在朱标微微挥手,刘保儿刚拿起圣旨,还未出声宣读之时。
却见徐达同李文忠、邓愈、冯胜几名国公,率先走到朱标跟前,朗声拜道:“回禀陛下!”
“此次灭倭一战,皆因太上皇统兵有方,我等几人只听号令,并无奇功。”
“烦请陛下恩准我等几人,不敢受赏!”
“魏国公此言差矣。”
朱标上前将徐达起身搀扶起来后,笑着说道:“太上皇统兵有方自然不假,可几位国公带兵有道也是此战得胜之因。”
“如此朕不能不赏。”
“陛下明鉴.....”
三番五次的推脱后,老朱已然有些不耐烦,重重咳了两声。
听到动静,朱标以及徐达等人也不再作戏。
略微沉吟过后,朱标故作为难道:“既然诸位国公辞赏之意甚坚,如此朕便准诸位所请。”
“谢陛下.....”
“不急言谢。”朱标顺势打断道:“朕先前已命为诸位定好王号、食禄、赏赐金银。”
“诸将虽有辞赏之意,可灭倭一战如此大功,朕却不能不赏。”
“既如此,王位之事暂且搁置,待诸将再立大功一并加封。而这食禄、金银,诸将断不能再辞。”
“陛下....”
见徐达还打算说些什么,老朱眉头一紧,当即没好气道:“别他娘的啰嗦,这些赏赐都是你们应得的。”
徐达闻言轻笑一声,随即便也带领几人叩拜谢恩。
就在朱标准备亲自封赏陆仲亨、廖永忠等几位侯爵之时,却听老朱语气之中似带着些许怒意,当即打断道:“皇帝先同咱回宫。”
“徐达,你们几个叫上蓝玉在武英殿等咱!”
没有给朱标、徐达开口的机会,老朱当即便朝皇宫走去。
而看着老朱大步离开的背影。
朱标示意徐达几人一并朝皇宫走去的同时,低声问道:“徐叔,我爹这是怎么了!”
“这....臣不敢.....”
“徐叔莫要迂腐!”朱标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老朱离开的方向,甚至郑重问道:“侄儿如今都是天子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挨揍都挨不明白。”
“徐叔就告诉朕,父皇是因何事震怒!”
听到朱标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徐达叹了口气,随即回头示意李文忠等人与自己保持距离后,这才小声说道:“上位恼怒的事何止一条啊。”
“增加朝臣俸禄,准许百姓更改农籍,还有安南、吕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