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劝道:“夫人,再犹豫,王义濡那边得到消息,开始行动反击便来不及了。”
此刻出手打的是一个措手不及,但凡再晚个半天一日,王义濡回过神来,自能稳住薛茂民,与他沆瀣一气。
崔信攥紧手中的信笺,“王义濡处心积虑害我乡试落榜,此事我不会罢休!”
他不管黄氏,激动迈出去。
黄氏要去拦,没能拦住,仓促追上去。
得亏是崔信被煽动了情绪,冲动前往知府衙门。
一行人赶到知府衙门时,“死里逃生”,满身狼狈的陈郎中正在击鼓鸣冤。
黄氏疑惑嘀咕:“他怎地还在衙门口击鼓?”
他们还在崔府就说陈郎中在击鼓鸣冤了,现在他们都从崔府赶过来了,他怎么还在衙门口。
这自然是因为江元音为劝动崔家来衙门,留够了时间。
她吩咐青鸢找人去崔府报信时,陈郎中根本还没去知府衙门。
不过黄氏没机会质疑,情绪上头的崔信便上前,一把揪住陈郎中的衣襟,质问出声:“你在这鸣得什么冤?我祖父到底是中毒还是中风?”
陈郎中一侧头,看见崔信,径直下跪,哑声道:“崔少爷,我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啊……”
他经历了惊魂了一夜,王义濡不仅杀了他的家人,还要杀他灭口。
他逃了一晚上,幸得好心人出手相救,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时衙役出来:“肃静!何人在此击鼓鸣冤?!”
陈郎中挪动膝盖,改跪衙门,高声喊道:“草民兰城‘怀安堂’郎中陈某,要状告新科进士王义濡毒害前礼部左侍郎崔关禾!”
王义濡现在可是兰城热议的大人物。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哗然。
“我的个天老爷啊!王大人毒害崔老?!”
“崔老不是中风两年了吗?怎么又被下毒了?”
“啊,这不可能吧,那崔老不是王大人恩师吗?”
“可不是嘛,听闻崔老老早就给礼部为王大人写了举荐信,只等着王大人高中呢!”
“王大人能留任汴京礼部,少不了崔老的面子啊,这么大恩情,王大人还能下毒手?”
一群不明就里的人议论纷纷。
一片嘈杂声里,崔信松开陈郎中的衣襟,拿过其手中的鼓槌,猛地也敲击了几下鼓面,随后冲着衙门大喊:“我崔某要状告新科进士王义濡,恩将仇报,为谋功名不择手段,毁我前程!此等不仁不义之辈,怎能在朝为官,祸害百姓!”
说完,他扔下鼓槌,一把拎起陈郎中,不待衙役表态,大咧咧径直往衙门里走。
黄氏连声呼喊着崔信跟过去。
知晓黄氏是崔信的母亲,衙役没拦,但见江元音和秦瑾烟也要入内,便伸手拦住:“衙门审案不是你们看戏的地方,去去去,回吧回吧。”
他只当她们也是外边那些上赶着想看热闹的百姓。
江元音看向大步迈开的崔信等人的背影,回道:“我们是此案的证人,自要出堂指证。”
衙役稍作犹疑,眼见着崔信等人快要没影,怕他们乱闯,也就没拦着她们了。
一群人闹哄哄的往公堂走去。
薛茂民闻讯亦赶往公堂,他落座主位,抬眼瞟向堂中人,眼底都是不屑。
两年前他与崔家不欢而散,结了梁子,之后两家再不往来。
原本还以为再见面会是他上告成功,奉旨去查办崔关禾泄露乡试试题。
没成想,他们倒是先来了这公堂。
惊堂木一拍,薛茂民沉声:“堂下何人?”
陈郎中下跪,将先前在门口说过的话,高声重复了一遍。
薛茂民心一沉,忙给了身旁的师爷一个眼神,示意其去给王义濡报信。
他扫过堂中怒气冲冲的崔信,心中多有思量。
难不成崔家知道王义濡掌握了崔关禾泄题的证据,所以先发制人?
薛茂民冷声发问:“你说崔关禾是中毒而非中风,有何证据?”
“大人可唤其余郎中再去给崔老爷子看诊即可。”
“既如此,你两年前为何不说?要等到今时今日?你有何阴谋?”薛茂民眯眼,为其扣上一顶大帽子,“听闻王大人花了重金,请你为崔老一人候诊,你收了两年钱财,今日突然反咬一口,莫不是索要更多银钱不成,心生报复?”
“大人,草民冤枉啊——”陈郎中喊冤道:“草民的确收了王义濡银钱不假,但为其撒谎,隐瞒崔老爷子中毒却是被逼的!那王义濡抓了我的家人,以我家人性命相逼,我不得不听他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