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顶灯“啪”的一下亮了,柳厚木的视网膜残留着诡异的画面:二十年前的产床上,母亲腹部插着七根引流管,新生儿的啼哭变成仪器冰冷的滴答声。手术刀沿着她的耻骨划开时,窗外雷声掩盖了所有罪恶。
到了听证会上,柳厚木“唰”的一下扯开衬衫纽扣。他胸口的皮肤变得半透明,30具骸骨的影像在皮下流动。投影仪一照亮那些游走的骨影,整个法庭都响起尖叫。再一看,张副院长的每块骨骼都浮现出捐赠者姓名,市长的髂骨上烙着器官黑市的交易记录。
柳厚木大喊一声:“现在轮到你们了。”说完就把盲杖插入地面。嘿,那杖身突然裂开,涌出粘稠的黑血。所有旁听者的骨骼开始扭曲变形,关节处长出婴孩的乳牙,骨髓里渗出福尔马林的腥甜。法警队长的脊椎突然爆出体外,在空中拼成“30”的血字。
清算夜,柳厚木站在30号病房旧址。暴雨冲刷着地缝里渗出的骨粉,他用盲杖在地面画出繁复的符咒。当最后一道符文闭合时,整栋建筑开始崩塌,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地底伸出,每根手指都戴着市立医院的手术环。
柳厚木摘下墨镜,空洞的眼窝里流出两行血泪,轻声说:“妈妈,结束了。”母亲的身影在废墟上逐渐清晰,她怀抱着残缺的婴儿,那些被窃取的器官正从四面八方飞回体内。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天际,柳厚木的盲杖化作齑粉,掌心的30数字渐渐淡去。
三个月后,新落成的儿童医院里,柳厚木抚摸着纪念墙上30个名字。他的指尖触到某个凸起的铭文时,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无数双小手在玻璃后拍打,每张稚嫩的脸上都带着母亲当年的微笑。
这时,护士走过来,带着敬畏的声音说:“柳医生,三号手术室准备好了。”柳厚木的白大褂口袋里,爷爷留下的古钱已锈结成块。他走向手术室时,口袋里的金属碎屑突然发出共鸣,那是30个纯净灵魂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