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院子终于安静下来,只剩风穿过树枝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几声猫叫。赵爱民坐在炕头,倚着墙,眼也没合。他不是睡不着,而是警觉:他知道贾张氏这人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夜深之后,有些异样的动静悄悄传来。
他起身,轻轻走到门边,耳朵贴近木板。外面是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落叶在他窗下蹭动。赵爱民眼中泛起一丝寒光,他早就预料到这女人不会收手。
他悄无声息地取出木棍,推开后窗,眼角一瞥,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正猫着腰,在他窗下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什么。
“谁?”赵爱民一声低喝,如同夜里炸雷。
那身影一抖,手里还提着个破陶罐,罐口露出些黑黢黢的汁水,明显是厨房泔水。
“我、我就看看有没有老鼠!”贾张氏忙低头辩解,声音发虚。
“你找老鼠也要提着泔水?”赵爱民眯眼,一步步逼近她。
贾张氏一时语塞,怒从心起:“你吓唬谁呢?我走我走,行不行?”
她转身欲走,却被赵爱民拦下:“你要是再在我窗下动一根指头,我让你明天早上不敢出门。”
“你敢!”她咬牙,眼睛发红。
“你看我敢不敢。”赵爱民冷声道,脚步寸步不让。
两人僵在窗下,夜风刮得柴枝啪啪作响。贾张氏只觉胸口发闷,却又不能退让,仿佛被赵爱民这股压迫感逼到了角落。
她心中暗暗咬牙:这口气,她还没咽。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赵爱民不放她面子,她也不会让他日子太好过。
她嘴角一勾,眼神一闪,似乎心底又生出了新的算盘。而这一夜,只是开始。
贾张氏回到屋里,一脚踹上门,咣当一声,院子里几只栖息在檐下的麻雀惊飞而起,扑棱棱地散进夜幕中。她的脸阴沉着,火气还没消。赵爱民这人,真是比她想象得还要难缠。原想着夜里来他窗下倒点泔水,恶心恶心他,让他一早醒来踩一脚臭泥,看他还怎么嚣张,结果竟被他逮了个正着。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连耳根子都发烫,像是被院子里人群嘲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