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清棠颔首。
“我想见他。”
他是谁,不必多问。想要她相信昨日的一切,她都要眼见为实。
李长策捂住她手的动作微微一僵,他垂眸时,眼底那抹寒意转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烛火晃动的错觉。
他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
沈清棠闻言,垂下眸。
屋内很暖,她的手脚也被李长策捂回了温度。
方才在外间,李思月临走前,那目光分明意有所指。
她多警惕啊,临别时还是愿意相信李思月最后那一眼在她与李长策之间的来回打量,是真挚的,不会作假的。
这些日子,她得来的信息,都是李长策口中所说,她何尝去亲眼瞧了?
“我对不起若若,生她的时候,期盼她到来,等她出生后,我一共没见她几回。”
“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想来她也不喜欢我,可那日我在后院听到她喊娘亲了……你让我见见她吧?”
李长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勾唇微笑,“这是自然,我们的孩子,岂有让你们母女分离的道理?”
沈清棠将手从他那里抽回,刚要翻身闭目,似乎觉得不妥,又起来,这次声音有些歉疚,“好些了?”
方才李长策对她态度温柔许多,便顺杆爬了起来,想来提的要求也多了些。
对方如此坦然的都应了她,想必事实大差不离,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那她昨夜还伤他如此重,嘴里念叨着江行简是她的命。
这可把人伤透心了吧?
语气不免多了些过意不去。
“好些了。”
透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李长策的纱布还在渗血。
嘴硬。
沈清棠往床榻里侧挪了挪,素手轻拍身侧空处,“过来。”
李长策闻言一怔,苍白的唇角不自觉扬起。胸前缠绕的纱布透出点点猩红,将那份与生俱来的凌厉化去了七分。他望着她眉间未消的忧色,眼底竟浮现几分罕见的痴态。
被她捅傻了吗?
看着呆呆的。
等李长策卧过来时,听他嗓音沙哑道:“卿卿,若是你能天天都这般该多好?”
“……我忽然觉得,生病也是件不错的事。”
他恍惚想起五年前,青山小院的那晚,她说要与他共度余生。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让我看看。”
沈清棠突然捧着他的脸,左右瞧了瞧,柔软的手指轻轻插入他的发丝里,认真的翻找什么。
“怎么了?”李长策被迫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奇怪,”她蹙眉,“我明明捅了你心口,怎么脑袋开始坏了?”
“……”
李长策一时语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认真表情,哭笑不得。
这一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让他不得不按住渗血的纱布,却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卿卿……”
他无奈轻叹,嗓音低哑,带着几分纵容的宠溺。
沈清棠也笑了,指尖从他发间滑落,轻轻点在他眉心,“看来没坏,还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