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妃歇口气的功夫,银楼掌柜赶紧捧上一张契书:
“太子妃,小的按吩咐,提前搜罗了一库房的药材,都是江南一带收来的好药,凭着这张契书,到城南库房就能领了药材。”
万掌柜笑着道:“我们几个下手收粮收药材,容易惹人注意,就托银楼的钱掌柜代收。”
万掌柜又呈上三张契书:“这几张,是粮契。
那些从江南岭南潭州运来的粮食,按太子妃的吩咐分做了三批,分别囤放在几个靠近边关的郡城,我们的人手一边做买卖一边看着呢。
急缺粮草的时候,拿上契书,随时可以调用,还有我们的人手也是。”
几个掌柜一一禀告了事情,再被各自分了任务后,又是为难又是激动地离开。
严岁被万掌柜拽了一把也没走,幽幽看着林净月。
林净月没空搭理他,先挨个看了小八和小九:“你们两得留一个在京城,以备不时之需。到底留谁,你们私下商量吧。”
打发走小八小九,她才问严岁:“可是因我送你们到万掌柜那边寒心了?”
“那倒不是。”严岁摇头,理直气壮地道,“太子妃心有顾虑很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只是……太子妃是不是忘了,先前还说让几个学徒帮我盘账呢!”
最近临近年底,铺子的账得从年头开始盘起,以突出太子妃接手前后的区别。
他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家睡觉都在算账,被他娘喊醒好几次。
林净月思考片刻,又信不过严岁的眼光:“回头我跟舅母提上一句,请她分几个信得过的人到你手底下算账。”
北疆告急,郑越领兵出征,郑家两位舅母却是不得不待在京城。
她等一会儿还得分别去一趟忠勇侯府和成远侯府。
严岁心里纳闷,但有人分担就行,他也可趁机偷个懒了。
安排好铺子上的事情,林净月转了马车来到忠勇侯府,先与两位舅母问了好,再直白提起罗平洲:
“听说罗统领是二舅母的弟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说话吗?”
两个舅母面面相觑。
二舅母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别看他一把年纪了,性子傲得很,看不上眼的人和事,他从来不藏着掩着,都是直接当面说的……”
林净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只有这样坦率表里如一的人,才能得泰丰帝的信任。
心思太深的,泰丰帝反倒不敢用了。
大舅母等二舅母一一说完罗平洲的事情,急不可耐地道:
“你怎么就要去北疆呢?现在北疆多危险,你就不怕……”
林净月反握住大舅母的手,冷静地道:“在京城亦是危机重重,甚至京城还要更危险。”
太子离京后,她在东宫独木难支。
就算有泰丰帝有太后在,可谁也说不准哪天两人心思就变了,或是露出了真面目。
到时候,前朝后宫都会扑上来,撕扯着从东宫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大舅母也明白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稍有不慎就难以保全自身。
她沉吟片刻,喊来一个护卫:“这是郑宁,之前就是他带人在成远侯府给你当侍卫的。
你既然领了皇差要去北疆,我也不好拦着,就让他带上一百个府上精英,沿途护送你,直到你平安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