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谭凯申确实少见的失态,摔了杯子。
眼见他不说话,只是胸膛起伏,对他颇为了解的钱慕尹,选择了闭口不言。
不能说,越说总统越上火。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谭凯申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蹙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渣,又抬头问道:“东瀛人对我们的提议,还没做回应吗?”
“还没有。”
钱慕尹摇了摇头:“重光夔态度还是很强硬,他更希望我们能和梅坚毅划清界限,共谋两国和平大计。”
“白日做梦,不识好歹。”
谭凯申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又冷哼道:“我的计划是在帮他们,这个时候和梅坚毅划清界限,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他说了一句,又拄着手杖踱步两圈。
而后脚下一顿,道:“你的态度也要强硬。”
“让他了解一下外面的舆论形势,要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他们不做出向沪城进攻姿态,国府的军队迫于舆论,必定要北上。”
“一旦成了这个局面,有一些将领,是很难控制的。”
“是。”
钱慕尹应是,也是糟心的厉害。
这个态度强硬,就很没滋味儿了。
但也是没办法。
现在全国上下舆论汹汹,虽说国府已经抢先一步向沪城增兵,做出了一定的姿态。
可要是东瀛人那边没反应,以沪城江宁安危做借口按兵不动,舆论根本就交待不过去。
当然,这样的密谋,现在只有他和谭凯申知晓。
也一直都是他亲自在负责。
不说侍从室没人知道,就连文字记录都没有。
这种事儿一旦走漏消息,他这个经手人,怕是也只能自杀以谢天下。
哪怕就是日后曝光,那也是遗臭万年的行径。
不得不谨小慎微。
所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钱慕尹拿出日记本记录了几页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又撕下来付之一炬。
看着火焰燃起,心里又琢磨着,要不要找机会试探一下,谭总统有没有记在日记里。
如果有的话,最好也销毁一下。
思虑着这些,他又出门。
中途换了衣服换了车,这才赶去和重光夔见面……
东瀛,江户。
重光夔的密报,直接呈送到大本营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的案头。
大本营是一个月前刚刚成立的。
这也是自明治维新以来,东瀛历次对外大规模作战的惯例。
一旦事态严重,就要成立大本营整合军政,一切以军事为先。
在大本营里,就连首席大臣,都只是有资格建言。
而作为总参谋长,唯一秉持的,只有陛下的圣意。
这时看过重光夔发来的密报,载仁叹了口气。
一支偏师出兵沪城,做威慑态势,这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之前几次,之所以一直没同意,只是想试着用强硬的态度,逼迫谭凯申做出让步。
而一旦他和梅坚毅划清界限,那整个大夏就会彻底撕裂。
动荡的内部环境,又必将牵扯到到梅坚毅的精力。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就连谭凯申都可以对帝国态度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