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褚修选择。

漆黑的剑在夜空中溅射出锋利的剑气。

剑身嗡鸣。

顷刻间。

天空中飘散的魂绸被他切断。

褚修缓慢站起身。

他低下头，背后飘动的魂绸如同利爪般抓住了

…

取道之时。

他选的是双刃的剑。

连姝选的是单刃的长刀。

他的刃对准敌人的同时，也同样对准了他。

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恍惚间，他回到了姜末。

山腰上，木屋前。

少女手握长刀，汗水从她额间滑过，漆黑的眼眸闪着不可熄灭的光芒。

“樾渊，再来！”

他隔着层层雾气，心中多了些怀念。

穿着布衣的星缪笔挺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训练的两人。

他握紧了长剑。

挥出手的那刻——

时光一层层重叠。

“樾渊，你喜欢姜末吗？”

他没回答。

连姝揉着发酸的手腕，坐在岩石上：“我喜欢，我想一直就这样。”

“我生性喜欢安逸，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留在姜末。”

她笑笑，看着樾渊：“比起你，我似乎没有什么大志向。”

“所以，樾渊，你想做什么呢？”

“想要离开姜末吗？”

他听见他说。

“我不知道。”

“……但我不会留在这里。”

连姝问他：“你要追求比家人更珍贵的存在吗？”

现在的樾渊可以回答。

不是家人。

是仇恨。

满腔的仇恨。

只是隔了那么多年，那种情感太过模糊。

他到底要恨谁？杀死那些人之后呢？

只有一瞬间的快感。

然后血淋淋的罪恶又朝他重重压下，他喘不过气，生活变得无比糟糕。

不归卿将他带回去。

他在被诅咒的戚野找到了目标。

他想消除世界上的诅咒。

想让褚修恢复原样。

想解开自己命运的诅咒。

利剑斩下作恶之魂，他想要登上神之塔，成为那个能决定自己命运之人。

面前的雾气忽然散去。

他扯了扯唇角。

耳畔传来窸窣声。

连姝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极速朝着这边奔来。

樾渊狠下心，背过身，他的手盖住褚修的脸：“不用躲，她不会介意。”

褚修咬咬唇，他想要拽住樾渊的衣角。

平日里心甘情愿被他抓的衣角却躲得飞快。

黑色的身影狼狈地闪躲，寻了一处角落，安静地靠着树梢。

脚步声越来越近。

褚修僵直了身子，下意识想要跑。

只是声音比人影来得更快。

“你是……”

话落。

他扭过头，下意识遮住自己脸。

连姝瞳孔猛缩，一眼便认出来。

“褚修——”

褚修脚步一顿。

他跟个鹌鹑一样捂着头，低着脑袋，身后的魂绸一层层落在他的头顶，包着他的头。

他含糊不清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