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边也没有事做,我不待办公室里。”郭山摇摇头,“而且外面冷,你别冻着。”
“但是……除夕夜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地府的她们还在休息。”下位黎雨故意用了一副委屈的声音,“我也不是第一次去警局了,我不会到处乱跑。”
但是郭山不吃撒娇这一套,大概也因为下位黎雨以前跟男孩子一样坚忍沉默,对她有时候甚至像儿子一样看了:“今晚就不来了。之后几天我有空,那时候再多陪陪你吧。”
六年来难得有兴趣这样说一次话,被拒绝了下位黎雨还是有些沮丧的,却也没那么沮丧:“我明白了……爸早点回来。”
“嗯。”
他的回答仍是那么平淡,郭山也不擅长别的回答了,所幸下位黎雨知道他是认真的。
爸爸就是那样的十分传统的一个男人,寡言少语,坚韧如山,事情尽量多做,废话尽量少说;向女儿保证的语气虽然听着有点冷漠,但绝不是含糊。
对找老婆来说,他可能会因为不够风趣而比较困难;但对于下位黎雨来说,很难再给他挑剔什么毛病了。
正好,巫女的谜题也已经解构得七七八八;当下位黎雨最终将整个惨剧里里外外的疑点全部破除、找到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真相,或许自己的第二段人生真的能来临。
尽管她可能没法释怀让自己一度家破人亡的过去,但待在这个家里,迎来释怀终究只是时间问题。
吃完晚饭,两人收拾了桌子,下位黎雨自己包了洗碗碟,让郭山颇为受宠若惊。这么积极,他反而觉得更加对不起女儿的懂事。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将那种蒿里病菌连根拔起;即使没法治愈下位黎雨,以后也要尽量让她开开心心地活着。
看着爸爸出门的背影,两人的心意不知有无彼此相通。
之后几天,郭山如约带她去外面玩了两趟,也花了尽可能多的时间在家里陪着她。初三那天,下位黎雨还跟他去探望了孤儿院的女院长。
由于风湿病严重,她已经在家休息了几个月,孤儿院的事务也多由接班人来打理。见到郭山还那么精神,她不禁感慨:“我只比郭同志大几岁,却已经是这样的老人了,啊哈哈。”
“您这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郭山面不改色地回答,“好好保养身体就行了。”
“我本来再过几年才要正式退休,现在恐怕要提前一点下岗了。”老院长还在慨叹,“年龄摆上来,真是不得不服。”
“过年了,咱们开心一点。”郭山劝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阿雨,你不是带了礼物吗?给院长看看。”
“啊……是。”下位黎雨便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党参,“这是……礼物。”
“哎呦,谢谢喽。”老院长并不经常泡茶,但还是满心欢喜地接了过去,“我居然还能收到小雨的礼物。”
“不小了,再过一年多就毕业了。”郭山道,“那年她刚好十八。”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老院长点点头,“到时候毕业典礼,我得去看看才行。”
听罢,下位黎雨也不免对未来有了一些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