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捏着那几张纸的手,青筋都爆起来了,指节白得吓人,纸边儿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发出细微的哀鸣。
“你说的这些,靠谱么?”
“我父亲的笔记,不会有错。”
唐宛如往前挪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空隙一下子就没了。
周遭的空气黏糊糊的,几乎不流动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我不敢冒险提前告诉你。”
“谁晓得你,会不会为了你那套狗屁‘大义’,转头就把李子明给卖个干净。”
叶远嗓音陡然结了冰碴子似的:“合着在你唐大小姐眼里,我叶远就这操行?”
“彼此彼此,我可输不起。”
唐宛如颈子扬着,半分不退。
“再说了,你小子自己不也天天疑神疑鬼,琢磨老娘是不是暗地里跟军方通风报信,嗯?”
这话简直比巴掌还火辣,直接搧在叶远脸上,烫得他脑门子都木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半晌挤不出一个字儿。
那股子黏糊劲儿的空气似乎更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音节:“那……现在怎么办?”
“你有你的银针,我自然也有我的玩意儿。”
唐宛如手腕轻巧一旋,像是凭空变出来一般,裙底之下,已然多了一管乌黑的小东西。
枪口幽幽,仿佛凝着寒气。
她摆弄那玩意的姿势,熟练得让人心里发毛,没有丝毫的凝滞。
“救人。”
叶远喉结滚动了一下,这女人,当真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可我们连他在哪个耗子洞里都还两眼一抹黑。”他不得不将这棘手的事实摊开。
唐宛如“嗤”地笑出声,那股子讥诮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事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我在李子明的血里,早就添了点‘好东西’……”
“呵,说到底,咱俩都一个货色,谁也别在这儿演什么纯情小白花,渡世大菩萨了。”
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火柴盒大小,黑乎乎的。屏幕上,有个小红点在慢慢挪窝。
“南郊制药厂。”唐宛如指头点着屏幕上的位置,“‘心元方’最早就在那儿捣鼓,后来就说废了。”
叶远的眉毛拧得死紧,额头上的纹路像是刻进去的:“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信你?一头撞进一个明摆着的坑?”
“你没别的路走。”唐宛如把文件丢回保险柜,砰一声闷响,金属柜门关严实了,密码盘跟着转,“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叶远,你当初为什么肯跟我结婚,我比谁都门清。别跟我扯什么拦着‘心元方’害人那套漂亮话,那些玩意儿,少说两句比啥都强。”
叶远的后背肌肉一下子绷成了石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戒备:“你想说什么?”
唐宛如转过身,站定在他跟前。
“你有心脏病,是不是?”她直接问,“先天性的。你需要‘心元方’里的一部分技术,才能活下去。”
这句话砸下来,比刚才那些真相都狠。
叶远的脸刷地没了血色,白得吓人。
藏得最深的那块地方,就这么被人一把扯开了,风一吹,火辣辣地疼。
“你…你到底怎么弄到的?”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不成个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