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 on》)
电吉他的乐声绵延千里,在峡谷巷回响,传递而来的震颤如同在弹奏每个人的眼睫毛,催出了泪水与酸痛。
顶天立地的龙卷风停止了呼啸,缓缓萎缩,下沉。
“嗯……嗯?”诙笑的身上罩了一层灰,从昏沉中醒了过来,直起身体,用尾巴揉揉眼睛,眯着睡眼四处张望,“是什么动静的说?”
(追逐虚影的旧时光)
“嘎!”见到它之后,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鸦鸦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围着它嘎嘎乱叫,扑腾着翅膀。
“怎么那么多鸦鸦——等等,你们说坏妹妹飞走了的说?”诙笑一搓下巴,吓得跳了起来,“快去追他的说哇!”
(只剩下空洞的回忆)
当然,鸦鸦们已经这么做了,不断往那个方向飞奔,和更多的小伙伴汇合。
但很遗憾,刚刚的飞翔耗费了它们太多的力气,现在跑几步就会呼哧呼哧大喘气,完全没法到达那个遥不可及的彼方。
诙笑跟着鸦群翻滚,但很快就把自己累得晕头转向——哪有人半夜被吵醒,连翻一百个跟头还不晕的说!
(就像火焰灼伤了我)
诙笑累得浑身发软,突然想到另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刹车停下。
乖妹妹!先把乖妹妹找到的说!
但它扭头回去,却发现自己早已迷失方向。
糟糕,把乖妹妹藏得太好了,现在又脑袋晕晕,根本找不到的说!
(我的手中只剩下灰烬)
“嘎!”闪电鸦陆续赶了过来,滑停在它的面前,疯狂比划着。
它表示,它们已经找了很久了,但就是找不到。
“别,别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诙笑伸出尾巴,擦了擦眼泪,开动脑筋,“诙笑,快点想起来,到底把妹妹藏在哪个安全的角落里的说……”
(我奔跑着,毫不停歇)
它指挥鸦鸦们兵分两路,一队去追坏妹妹,一队跟着自己,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却发现这里被破碎日冕轰出一条大地堑,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那些曾让我感到窒息的时光)
诙笑站在小山丘上,茫然四顾,回头看见千百个翘首以盼的脑袋,挥动尾巴:“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可能被埋起来了……拜托大家四处找找的说!”
(到头来也会让我觉得珍贵吗)
暴风逐渐平息,此刻已经萎缩一半。席卷升空的大矿石一块跟着一块撞地,震响接踵而来。
在小家伙们慌忙地刨土时,远处,“鹈鹕”倚靠在焦痕满满的舱室旁,掐着通讯,蓦然回首,望向风暴,摇头叹息,说了句什么。
对面的“企鹅”沉默良久,唯一的应答,就是挂断通讯时的“嘟嘟”声。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钢铁厂前,防卫部的众人恢复了本体,但也没了力气。
对讲机再次响起。
雷德·王眉头一皱,攥紧了拳头,还想冲拳上前,但一扭头,望见了远处那奔赴而来的游骑兵团,又放下了手,咬紧牙关,愤恨地说了一个字。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窜上载具,发动引擎,转身离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当我回顾那些记忆时)
鸭梨教温馨的小屋里,摆在桌上的电台传出了声音。
主教释然长叹,老爷爷不禁抹起了眼泪。
科尔已经睡过去了,哨夹在屋子里窜来窜去。
(我真希望自己能够微笑)
大尉静静嵌在竹椅上,前倾身体,手肘压着大腿,双手抵住下巴,微微笑了笑,又突然收到某个军团长的通讯,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窗外,心脏阵阵颤动,口中喃喃着那孩子的名字。
(激昂悲壮的间奏)
桑丘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原野上,拄着正义晚霞,左腿流着血,汗液也还没有干涸。
胸前,抢来的对讲机里传来了话语。
她先是一愣,皱着眉头,笑了出来。
“这次……”她双膝跪地,撑着地面,眼泪滴在骑枪上,脸上闪过一千万种情感,却也无人知晓,“我没有,让你们失望吧……”
漫漫长路上,多萝西,老大还有大家,都凑在捡来的防卫部对讲机旁,终于释然,起立欢呼。
但刚站起来,多萝西和老大同时感受到一阵悸动,刚挤出来的笑容烟消云散,赶忙指挥大家再次拖动车车,向着远方疾驰。
(不论还剩下多少时间)
浮尘渐渐着陆,回归宁静的大地。
风暴大厦一层层垮塌,如同一只被压扁的千层饼,被一点点摊成了一张大饼。
(我都该向前迈步了)
刨来刨去,跑来跑去。
诙笑和鸦鸦们在地上打满了洞,满脸是泥巴,边喘气边拱土,但还是一无所获。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它们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滴进还没有干涸的土壤中。
(将自己燃烧殆尽)
诙笑叫嚷着那三个字,尾巴一次次铲进土里,但喊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再挖,再挖……它总感觉,再往下挖一铲,就能看到妹妹的脸,可乖妹妹却像在和它玩躲猫猫,怎么都不肯出来。
(我须如蜡烛一般)
挖呀,挖……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它们每挖出一个洞,侧面的金光就会亮上一分。那并非冉冉升起的太阳,而是被囚禁在灯泡中的日光。
那份光芒令诙笑灼痛,但它依然坚定不移,用脸拱开泥巴,把石头咬住,抛出去,接着往下挖……
(没有喘息的空间)
在渐渐亮起的光芒中,鱼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