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多未必强。”秦苍淡淡地说,“你记住一点,真正的猎人,不靠数量,而靠判断。”
他走向洞口,蹲下身来,从岩壁下方的一处裂缝中抽出一个早前藏下的布包,那是他在进洞前藏好的。他动作极其娴熟,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次。
布包里有一把折叠小刀、一卷迷彩绷带、一根短索,还有几张干瘪的纸页,上面是他亲手画的地形图和敌人可能移动路线。
“我们往南。”他看也不看洞外动向,低声说,“按照他们刚才的移动速度,如果没立即发现我们逃离,应该还会在原地布防十分钟。那是我们的窗口期。”
小虎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下了。他明白,秦苍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状态——一种类似野兽的专注,一种只有在战场边缘徘徊多年后才能学会的沉稳与冷静。
“我带路。”秦苍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把那张地形图塞进胸口,“你在我左后方五步,注意两点:一,不许大声说话;二,任何时候,只盯着我的后背,别看其他地方。”
“记住了。”小虎点头,双眼里燃起一丝紧张却不愿退缩的光芒。
他们钻出洞窟,重新踏入湿润阴郁的林间。阳光从树叶缝隙斑驳洒下,照在他们紧绷的脸庞上。树林间虫鸣低缓,偶尔有鸟雀惊飞,却没有人声,这一带,已经成了被抽空了人气的地带。
秦苍带着小虎在林中穿梭,脚步轻得仿佛不是踩在泥地,而是浮在空气。他每走出五十米,便停下判断风向与痕迹。落叶的翻转、树枝的弯曲、微草的倾倒,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透露敌人的踪迹。
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在一处坡坎下看见了动静。
一辆黑色的吉普正停在林间一片草地上,四周没有人影,却留下了清晰的轮胎印。地面上的痕迹显示,至少有六人从这里徒步进入山林,而车辆并未启动——说明这些人没有打算久留,行动时间极短。
“他们进去的是这条脉线。”秦苍指着一条看似杂乱、实则被踩出痕迹的小径,“前方应有汇合点。”
“那我们……”小虎轻声问。
“继续。”秦苍眯起眼,脸上没有一点迟疑。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不是你端着枪冲出去那一刻开始的,而是当你选择了不再后退——当你一口面包咽下,再无退路的那一刻。
小虎靠在树后,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气温不高,但他的额角已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入衣领。他刚刚从树枝上折下一根干瘪的果子,啃了一口,却苦得几乎让他呕出来。
“咱们……还有吃的吗?”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秦苍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知道小虎只是试图用声音减轻那份腹中空空的折磨。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胃已经开始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的错觉,仿佛胃酸正在啃咬着内脏的边缘。
他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仅剩的一点干粮——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粮”。是一小撮碎面包渣,被他用布包着,藏在贴身口袋里。那布已经被汗水浸透,连带着里面的碎渣都吸了点潮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