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坤正想睡觉,听我说了,也便轻声传过话给号里的其他人,就让马胜利蹲在厕所里睡了,所有上厕所的人,不得再打他。
天明的时候,陈坤又根据陈建平的安排,让马胜利站桩,也就是站在四小块地板砖里整整一天,不能蹲,不能坐,不能弯腰,不能说话,谁要是和他说话,大伙就收拾谁,我一看,这怎么行?于是,就向陈坤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要带他到雅间,给他上上课,松松皮。陈坤当然知道我想干什么,就点了点头,让大伙背对着厕所背诵规范,我就把胜利叔带到了雅间。
直到这个时候,胜利叔才和我说上话,他们,他们一同进田县看守所的一共二十几个人,是窝案,有可能是因为购进李留周公司的机械引发的窝案,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因为检察院一直问各煤矿采购上的事,一直查问与供应处、李留周等人的关系,还一直追问自己是否吃回扣了,矿长是否吃回扣了。而且,他们所有进去的人,和他一样,全部是严管待遇,好像是田县检察院的领导给魏所长等人的交代。
胜利叔给我说了以后,我就赶快按急救按钮,说我肚子痛,王小青护士拿着药过来,一看是我,便知道我在调皮,就把我领到了医务室里,我这才让她带信给我九舅,她说不认识,我就让她告诉了俺小姨她老公公。
七舅、八舅,你们可得给马胜利他们那些人的头头说说,不要说判多重的刑,先花钱,把他们在里面的生活安排好了,再说,里面那种严管犯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用不了一个星期,要么是人疯了,要么就有了自杀的心思,要是号长再孬孙些,那么,撞墙的心都有。”
王西旺笑着拍了拍张工行的头,说道:“你小子,跟看守所是关系户了,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一次饶了你,不跟你爹说了,回去睡觉去吧,来,舅舅奖赏给你二百块钱。”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二百块钱来,要递给张工行。张工行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花你的钱,我得去找你们寨上那个王献美去,她男人让我给她捎的有秘密话,那话,比你这个值钱。”说着,早跑了出去。
看着张工行跑了出去,王西旺对王东旺说了句:“这家伙,不能再让他在县城干下去了,再这样干下去,就匪了。”
王东旺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给张俊和渠凤说说,让他和春妮对调一下吧,春妮一个人在老家,德志还得带着两个孩子在阿镇,挺不容易的。这个家伙,回到服装厂去,让他出门跑业务,吃不了亏,和咱姐夫一个德性。”
哥俩又说起县里人员变动的事,王东旺是刚刚听职工医院的院长说的,哥俩同样觉得怪异,他们甚至没有给父亲和两个兄弟送送行,县委开完会议之后,参加学习的人便上了车,走了,如同被押送的一样。
“哥,你的身体要是没有太大妨碍的话,你去找马春梅,我去找郑冠旦吧。他们,或许能知道点内情。”王西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东旺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去找马春梅,你最好别去见郑书记,他未必能知道内情,再等等,我相信,赵志刚会来看我的,毕竟,他还是省煤炭厅的纪委书记,这里,只不过是个临时代理的职务,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田县经济专案,或许,仅仅靠什么检查、暗访、走访、座谈等形式,他们打不开田县的盖子,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个时候,咱大说的对,该干啥干啥,冷静对待,才是正确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