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雪飞刚刚从中州市公安局协调朱光杰死亡案件调查回来,就接到了井县警方打来的电话,说田县信用社的张金灿一家三口,无缘无故地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绑架,被威胁送至井县乱石窝村村后三公里一处废弃的石窝内被抛弃。三人徒步数公里,走到井县另一个村,也就是青石岭村下属的石疙瘩组时,张金灿本人因病,加之受到惊吓,引起心脑疾病复发,而死亡。
庄雪飞看了她的部下一眼,说道:“上车,井县公安局去。”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便上了车,又出发了。
朱光杰的死,条理是很清晰的,关键是他为什么宁死也不让田县三院救治,真的如知情者胡小勇说的,田县三院要害他?田县公安局要害他?陈坤就是那个骑摩托的人?对于田县三院的事,她不想参与,对于田县保安公司的陈坤,她也不想搭理。可她总觉得,这不可能。不就是争一个病号引发的问题吗?政府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明显有毛病的,也是偏袒着田县三院的,就他们那几个人的治疗水平,是根本不可能揽来病号的。更何况田广军、吴二用那边,早已低头了。人家那里,有的是病号,不需要跟他们争抢的,就是这个张金灿,人家田广军也是做了工作,让他转院的。
“庄局,你啊,就是太天真了,你知道田县三院的利润吗?一个小小的车祸下来,即便是擦破点皮,没有个万儿千八,会下来?陈建平他们,透精透能得很,打着受害者的旗号,没少赚钱。”一个部下斜靠在车座上,不经意地说着:“奶奶的,这一个月一千大洋,还不如去碰瓷呢,轻轻往人家车前一躺,往田县三院一住,奶奶的,好吃好喝伺候着,出院也分个三千五千的,非遭这罪干啥啊?”
庄雪飞笑了笑,说道:“小王,不会吧,被车撞了,还能挣钱?最多讹对方点损失费就不错了,哪能一下子挣几千啊?就是按规定,包他一个月的务工费,那也没有这么多啊?”
“老大,你啊,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啊?这种事,公安局的人,谁不知道啊,是不是就瞒住你自己啊?奶奶的,就我们这破刑警,干着最危险,也最没有油水了。看看人家看守所的,坐那儿不动,就有人送钱,一个号长,现在都涨到一个月三千了,板儿爷,那最少也得一千,听说,像赖新年那号往是里面送货的人,一个月都得孝敬老魏他们不少呢。再看看我们的‘吸尘器’先生们,随便一伸手,拦一辆大车,最低一百块钱到手了,比他娘的公路收费站都牛逼。就是治安科那几个人,没事了,录像厅、洗浴中心、歌舞厅、发廊,随便转一圈,香油、棉油的,全都有了。老大,我感觉到,我们连管伙房的老邓都不如,你看看人家,天天往家拿东西还不说,人家那俩孩子,不都安排到派出所工作了。”开车的小李愤愤不平地说着,车子明显地晃动着。
庄雪飞不想谈论这些事,随口说道:“咱,干好自己的活,睡得香。到时候,找不到咱们什么事,干这一行,还想发财啊?是被害者给你送钱,你敢收,还是打人者给你送钱,你敢收?小李,别在这儿瞎吆喝,上个月,那个毒贩家属给你送钱,你咋不敢收啊?”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又说道:“你,也有怕死的时候,那个毒贩一直说我们内部有同案犯,是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