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大营之中依然一片忙碌。
火把通明,将士们在各自将校的指挥下,紧张有序地收拾行囊,磨砺兵器。
就在此时,后营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张飞的大嗓门:“好你个田小子!还想跑?!”
顾衍眉头一皱,与吕布、徐荣等人快步赶往后营。
只见张飞正像拎小鸡一样拎着田梓。
田梓的几个手下则被张飞的亲兵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一个个面如土色。
“怎么回事?”顾衍沉声问道。
张飞将田梓往地上一扔,瓮声瓮气地说道:“君侯,这小子鬼鬼祟祟,带着他几个手下想趁乱溜号,被俺老张逮个正着!”
田梓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镇定,梗着脖子道:“我等并非将军部属,如今将军要行此九死一生之路,我等不愿奉陪,自行离去,有何不可?”
“哼,想得美!”张飞眼睛一瞪:“你知道了我们的机密,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顾衍摆了摆手,示意张飞稍安勿躁。
他走到田梓面前,语气平静:“田校尉,我知你心有顾虑。此去关中,的确凶险。但你莫非以为,留在这深山之中,或者回到益州,就能高枕无忧了?”
田梓沉默不语。
顾衍继续道:“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刘益州想东进中原,这份雄心值得敬佩。”
“但无名之师,无功之将,如何立足?”
“你若助我此行成功,便是奇功一件。”
“届时,我顾衍绝不食言,不但放你和你的人安然离去,还会上表朝廷,为你请功。”
“他日我若能在关中立足,你便是我与益州之间的桥梁,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这,难道不比你现在偷偷摸摸逃走,日后在刘益州面前无法交代要强得多吗?”
田梓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顾衍的话确实击中了他的要害。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也不会主动请缨来探查东进之路。
如今这条路被顾衍截胡,若能将功折罪,甚至更进一步,倒不失为一个机会。
“若事不可为呢?”田梓还是有些犹豫。
顾衍微微一笑:“若事不可为,我顾衍与三千将士同葬此山,也绝不独活。”
“你跟着我,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你若逃走,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能活几日?”
田梓低头沉思良久,终于咬了咬牙:“好!我田梓便再信你一次!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只望将军能信守承诺!”
“一言为定!”顾衍拍了拍他的肩膀,“翼德,给田校尉和他的弟兄们松绑,好生安顿。”
张飞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挥手让手下给田梓等人松了绑。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顾衍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晨曦,心中百感交集。
三千精锐,三日粮草,一条生死未卜的古道。
前方的关中,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万丈深渊,还是万世基业?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赌下去。
“出发!”随着顾衍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