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谢霁看罢那吕维与他的来信,亦是看的一个胆战心惊。然,为恩情所累,倒是容不得他发了善心。
且又仔细看了一遍。皱了眉头,无奈道:
“遣他带了此子,去牢城营军马监做事!”
说罢,扔了那信与那校尉。到了一声:
“丙去” 便是个扭头便走,不肯在此地多待上片刻。
殊不知,这谢延亭遵从吕维之毒计,让那宋粲携子与那苦寒死地,却误打误撞了救下那宋若一命来。
咦?怎的这一句话还能救下这宋若?
若是那宋若被送到边关寒砦的“浣衣院”内,左右撑不过三、四个月,便是个一命归西。
也那“浣衣院”之中,不都是些个犯官家的女眷麽?怎会如此狠心?
莫说妇女,也别说什么为母则刚。那是你平时见到的女人。极端的环境下,女人,却是比男人还狠上许多。
咦?不是说为母则刚吗?
话说的不错,为母则刚,那是亲娘才刚。落到那帮连后妈都算不上的女人手里,倒是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同为女子,怎会如此不堪??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都是“天涯沦落人”了,还于苦寒之地因罪受罚,倒是能顾得上旁人的死活。
若是平时,温饱尚可,倒不会生出这般的恶毒。然,与这苦寒之地,牢狱之中,那宋若便不是娇小可爱,惹人怜惜的襁褓之婴。倒是个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的累赘。
若被人视为累赘的话,她的哭闹,却是换不来那些女子的母爱爆棚,圣母的心思。得来的也只是“赶快丢了去”,换得一个自家的活命。
钱横见那校尉烧了了那封吕维亲书,甩手走远,便赶紧扯了那王申将那宋粲的木枷打开,交予身旁的兵士看管,交差了了事,这化名“孙佚”的配军,是死是活,自此,与他无关!
不过一刻,便见劳惩营的人来,见是一个都头的打扮,懒散了下马。
看那都头身宽体胖,一脸的横肉。却生了个小嘴如喙。眼白浑浊,黑多白少,长就了四白的环眼来。
这面相不好,且是一个“脸恶显心眼坏,邪念神色藏”。
见那兵士押了那宋粲,上前接了文牒看了,便是一脚与那宋粲身上,口中恶道一声:
“醒来!”
叫罢,且不顾那宋若的哭声,便对了宋粲的面,看了文牒验明了正身。
倒是个话不多说,且让那兵士扯了锁链拴与他马后,拖了宋粲父女往那劳惩营而去。
见宋粲抱了宋若,被那马拖拽了踉跄的走远,那钱横却是不动。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宋粲背影。
旁边王申看了奇怪,问道:
“哥哥还看他作甚?左右还是个死人罢了。”
钱横听罢,却是一声叹息。
这因何而叹?倒是个无端,自家却又说不出个清爽。
王申看他也是个奇怪,瞪大了眼问道:
“咦?哥哥叹个什么?”
钱横无答,只是抹了把脸道:
“走吧,到驿站取些干粮酒水,回京交差领钱!”
王申听了且是个撇嘴,咂了一番,道:
“倒是不好交差也。”
说罢,且是眼珠一轮却有一番计较,便拉了那钱横且要追了那都头的马去。
且遭了那钱横甩手,道:
“莫要再生事!”
那王申也不顾那话来,且拉了钱横道:
“倒是怕他生事……”
此话一出,倒是让那钱横裆下一凉,竟然激得一个冷颤出来。倒不是怕这王申,却是半路将那奶娘活活的折磨至死,且心下又将那奶娘当作那宋粲之妻。
说自家是个无辜?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话,钱横能说出来,倒也有人能去听!
恶人,且是不怕那冤鬼索命,怕的是那活人报仇。
且在正盛之时,把那恶做尽了去,省的日后有人找他算这本人命账来。
于是乎,两人赶上那都头,一路的马屁山响,亲兄热弟的一番,混熟了他来。
且不到劳惩营,便在城门处且寻了一家酒馆。
饶是什么好,什么贵,什么稀罕就要什么。那都头本就是个听喝的,哪见过这般的殷勤?
不过片刻,便被那两人好酒好菜,哄得一个心花怒放,豪情万丈。
酒过三巡,酒酣耳热,王申见时机成熟,便是做了个苦脸,言,那配军孙佚且是如何的一个恶人。与京城中欺行霸市,占人妻女,胡编乱造的说来。
一番胡说,听的那劳惩营的都头饶是一个义愤填膺。
见到了时机,那王申便是一把钱引塞了去。
那钱引足足有十贯之数,且是看的那钱横瞠目结舌。
心道,且是花了血本也!他这辛辛苦苦一趟下来,也不过是这个数来。
惊诧之余,且听那王申望那劳惩营的都头一拜,道:
“都头行个方便,此只是家属谢利,还有厚报!”
那都头本就是一个边寨劳惩营的小吏,倒是比不得京城的那些个衙门的办差。铜钱,他倒是见过,这钱引便是听过,且也不曾沾手一下。
看那钱引,那眼珠都要掉了出来。也不管那王申说些个什么,便是一把抢过那钱引,揣在怀里,口中豪爽了道:
“兄弟且说出个样子来!”
那王申便是拉了那都头一阵的附耳嘀嘀咕咕,倒是那钱横也不曾听了个清爽。
一阵大笑过后,且也不知晓这两人所言何事。
然那钱横清楚,这宋粲,不,不,这配军孙佚,此番,且是个死了个透彻!
有道是有钱能让鬼推磨,那劳惩营的恶吏得了钱,且是将那杀威棒泡了辣椒水,卖力的打了一个足数。
饶是一顿脊杖下来,将那宋粲打得一个一背的皮开肉绽,满嘴的鲜血喷红。
且是扎扎实实的与那鬼门关中跑了一个来回。
留了半条残命,被人抬了,与那宋若一并扔在牢中,听天由命去者。
只等伤好后,这对父女便被一并发往那牢城营军马监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