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洞房花烛夜(1 / 2)

这场婚礼格外的盛大,也格外的繁琐,他似乎真的想弥补什么,连各个细节都做到极致,等拜完堂送回新房时,已是入夜时分。

按理,他还要大宴群臣,却连敷衍都不愿敷衍了,拜完堂就随她一同进了新房。

月华如练,红烛高照,少女坐在喜床上,眉眼被烛光照得温柔,嫩白透红的脸颊染上暖色,娇艳尤绝。

他俯着身,手里拿着刚替她摘下的凤冠,目光却有些痴了。

怔在原地,连话也不知说。

想了两世,念了两世的人,终于成了他的妻,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

本该是欢喜至极的事,心里却不知为何泛起酸酸胀胀的感觉,既甜蜜又难过。

有一种肖想了许久的事终于实现的不真实感。

做梦般。

他伸手,缓缓去触她的脸颊,感受着指下细腻温热的肤感,低垂的眼不知何时泛了红,紫瞳里没过一层水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哑得发涩:

“阿吟,你是真的吗?”

“不会,又是我的幻觉吧……”

鹿呦被那凤冠压了一天,好不容易取下头饰松懈一会儿,就被他这话问得懵了。

触在脸上的手指微微颤栗,凝望着她的那双湿红紫眸,流转着无尽温柔,痴痴的,像是害怕她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鹿呦抿着唇,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使劲蹭了蹭,嗔道: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你面前,你居然问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看看这手感,这温度,能是假的吗?谁家假人像我这样能说能笑,还能瞎蹦跶的。”

又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娶回家的不是个假货,就是暂时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等我以后努力努力,想起来就好了。”

她笑得洒脱,却不防一滴泪倏地砸在了手背,灼烫得似要烫进心里。

长得这样高大的一个人,却低垂着头,额前银色的碎发遮了眉眼,看不清他表情,只是泪一滴滴顺着清冽分明的下颚流下。

鹿呦有些慌,双手抓着他腰侧,弯下腰,探头想去看他的表情,

“你、你怎么又哭啦?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还是你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我——”

猝不及防的,身体被紧紧摁进那宽厚的怀抱。

他一言不发,只垂着睫,任泪默默滚落,抱着她的手臂一再收紧,像是生怕她如缥缈的雾气消散。

怀里的人是温热的,听得到心跳,不是那具他抚摸了千百遍仍旧冰冷的尸体,她穿着喜服,在今日嫁给了他,是他的妻子了。

他欢喜得想要大喊大叫,向全世界炫耀。

可喉咙却像被什么硬生生堵住,他只能尽量咬着唇,好让破碎的哽咽声不会泄出唇角。

【我绝不会让一切重蹈覆辙,哪怕赌上所有,神魂消散,永世无法轮回,也绝不会再让你有事……】

他闭上眼睛,轻唤她:“阿吟,你知道我为何唤你阿吟吗?”

这个鹿呦还真不知道,好奇道:“为何?”

他抱着她,用力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腰腹相贴,骨骼相硌,紧得能听到彼此心跳的鼓噪,

“你以前写过一首诗。”

鹿呦:“诗,我还写过诗?什么诗?”

他低哑着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鹿呦瞪大眼,脸臊得慌,“真的假的,我还给你写过这种情诗??”

他眸光转暗。

诗自然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陈最的。他不过是个躲在暗处窥视他人幸福的阴暗者罢了。

嘴里却低‘嗯’了声:“沉吟,是为思念和倾慕之意。还有,它对应了呦呦你的名字。我便想着,这样唤你,你应该能感觉到我的心意。”

“这……”鹿呦眨眨眼,嘴角微抽,“您老这名字取的是不是有点太隐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