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芸沉吟不语,他又接着解释:“再说,赫连昌谋逆之事,曾闹得满城风雨,你又何必再提?那件事,是他咎由自取,但也搅动了不少暗流。”
拓拔芸默默颔首。
贾秀与李云从有些私交,李云从曾细述过拘捕赫连昌的情形。
后来,听贾秀转述个中细节,拓拔芸仍觉不可思议。
按说,那人也筹谋多年,为何会仓皇出逃,又无还击之力呢?
拓拔芸眨巴着眼,一脸困惑:“好生奇怪!按说,赫连昌既然敢谋逆,必然早有所准备,怎么这么容易被抓到?他那些夏国的旧臣呢?”
贾秀压低声音,道:“此一时彼一时,不是所有的旧臣,都还向着赫连昌的。”
“这个我懂,可他的弟兄和亲信,也为数不少,不然他怎么可能派人假装富商,四处行骗呢?”
“这些人也不成气候。定罪之后,至尊雷霆震怒,诛灭了赫连昌所有的兄弟,更派出了兵马搜山捕猎,将他安置在平城外的侍从一一处死……”
二人又悄声说了一阵,方才萌生睡意。
两日后,始平公主府。
一早,拓跋菱便接到小妹拓拔芸送来的亲笔书函。
此时,她正坐于书房,弹着阮咸解闷。
接到书函后,拓跋菱眉头微蹙,似有千斤重事压在心头。
她轻叹了口气,放下阮咸,望向窗外的碎琼乱玉,心中五味杂陈。昨日,她在收到请柬后,已然婉拒了小妹,未想她今日又遣人送书函过来,说她想面谢二姊派医女阿元为她除妊娠纹的美意。
拓拔芸言辞恳切,不可谓不盛意拳拳。
但既是姊妹间的宴饮,想必拓跋月也会去。念及此,拓跋菱只觉毫无兴致。
倒也不是怪责拓跋月,只是,每每想起她对李云从撒过的谎,心里便很不自在。
犹记,拓跋月曾说:“我们和他们的立场不同。他们是亡国之君,且不甘为臣。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依着他们,靠着他们,而是要时刻提防,以免他们妄动心思。”
这也未免太清醒了。
可她拓跋菱做不到,一丁点儿都做不到……
正在踌躇之际,赫连映雪叩门而入。
新婚不久,她已为人妇,脸上神采奕奕。
见阿母犹豫不决,赫连映雪遂劝她出府,与姊妹小聚,免得在家闲中生闷。
拓跋菱思忖一时,遂道:“倒也不会闷,我那些庄子还要打理呢。也许,我也可以开个酒楼。”
“不如这样。可以把地点改在花门楼啊。那里热闹,阿母还可以问问我姑姑,这酒楼要如何开……”
收到拓跋菱的回函时,拓拔芸刚用完膳,在哄女儿午睡。
一时间,她欢喜得很:“真好,我出钱,三姊出酒楼、出菜,如此一来,二姊定能开怀一笑。”
言讫,她转身看向身旁的贾秀。
两人相视一笑,贾秀把她轻轻拥入怀中:“阿芸,你心真好。”
拓拔芸依偎在他胸膛上,唇边漾起一丝微笑。
此时,小郡主贾沐宸坐在一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父母,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