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河上游,荒墟石矿遗址地下!
许国十万无影卫士,在幽暗矿脉中潜行,熔浆映照的赤红岩壁上,只余甲胄与石壁摩擦的细碎声响。
前方甬道陡然狭窄,隐约传来气流异动,许国公骤然抬手止住大军。
“这气流……”
许国公指尖轻叩岩缝间,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流渗出,带着地表特有的凛冽寒意。
“此风含三分霜气,必是自城墙冰隙灌入!”
石荒侯急忙俯身贴地,耳廓紧贴潮湿岩壁。
三息过后骤然抬头,白发间沾满碎屑:“君上明鉴!气流走势确与舆图标注吻合,距出口已不足百丈!”
“君上且慢!”
地踪侯突然按住腰间躁动的驱兽袋,沉声说道:“待灵鼠探明虚实。”
话音一落,赤瞳钻地鼠在驭兽袋放出,不到半刻钟时间,便衔着新鲜岩屑返回,吱吱的说着什么?
地踪侯凝神聆听鼠语,突然面露喜色,沉声道:“回君上,此处岩层距地表不足三十丈,出口正对城墙东南角敌楼,直线距离不过二百丈。”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灵鼠传来消息,上面没有生人气息,地面应无伏击。”
许国公眼中精光暴涨,掩饰不住的兴奋道:“二百丈之距瞬息可至!郑国防线绵长,此处守军至多千人,破城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他当即沉声喝令:“全军噤声!准备破土奇袭!”
十万无影卫士应声而动,铁靴踏碎万年积尘,如幽冥鬼卒般悄然逼向地表。
日影渐移,正午的烈阳灼烤冻土时,荒墟石矿遗址的地表突然炸裂,十万玄甲如黑潮破土,铁靴碾碎冻土,无声无息地扑向城墙。
许国公行事极为谨慎,即便灵鼠早已探明地表无人,他仍派出三波斥候再三确认。
直到确认城墙上确实没有守军埋伏,这才下令破土而出。
“先登者,赏上品灵石,封百夫长!“
无影卫士们眼见城墙无人防守,顿时陷入疯狂,他们争先恐后地抛出飞爪,如蚁群般攀附在城墙上,生怕落后一步错过封赏的机会。
城墙内,狂杀真君率领五万神武军潜伏在垛口之下,副将压低声音问道:“统领,是否现在放箭?”
狂杀真君舔了舔唇,狞笑着摇头道:“不急,等这群蠢货爬上来再杀,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绝望。”
尽管已贵为御林军统领,狂杀真君骨子里那股嗜血的本性却丝毫未改,始终追求将战果最大化。
麾下五万御林军将士,皆是当年宋国狂杀营的老底子,这些百战精锐早已浸染主帅的疯狂秉性,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嗜血的战意。
然而,就在无影卫士攀至半途时,整段城墙突然剧烈震动。狂杀真君神色呆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忘记下令放箭。
“轰——”
没有任何的征兆,城墙表面骤然腾起冲天烈焰,同时间攀附其上的士卒瞬间被火舌吞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这——!”
许国公瞳孔骤然紧缩,喉间挤出的声音,仿佛被砂石磨过:“这怎么回事……”
在城墙上,狂杀真君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兴奋地大吼:“放箭!快放箭!”
刹那间,漫天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锋利的箭簇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啸音。
侥幸逃过烈焰吞噬的无影卫士,还未来得及喘息,便被漫天箭雨笼罩,如同秋收时被镰刀扫过的麦秆,在箭雨交织下成片的倒下,鲜血很快浸透了冻土,在城墙脚下汇成猩红的溪流。
“撤!全军撤退!”
在石荒侯与地踪侯的拼死掩护下,许国公狼狈地向后疾退,蟒纹战袍被箭矢撕裂,金冠早已不知去向,这位往日威严的国公此刻满脸血污,眼中尽是惊惶。
石荒侯铁臂如钳,一把拽住主公胳膊:“君上快随末将走!”
说话间,已拖着许国公冲向矿脉入口,地踪侯袖中甩出三颗烟雾弹,爆开的毒瘴暂时阻隔了弓箭手视线。
矿道外,未能及时撤退的无影卫士发出绝望哀嚎,他们刚冲出御林军弓弩射程,可城墙‘万箭齐发’被触发,玄铁箭簇在阳光下泛起死亡寒光。
箭雨倾泻如瀑,穿透锁甲的声音,如同暴雨击打芭蕉,三五轮箭雨倾泻过后,溃散逃兵被撕得支离破碎,残存的士卒不足三成,在荒原上四散奔逃。
在此同时,天都河下游,城墙骤然喷吐出滔天烈焰,火舌如巨龙般席卷数里,将冻土映照得赤红如血。
东来侯瞳孔骤缩,银白鬓发在热浪中微微颤动。他凝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片刻后恍然——这必是城防大阵被催动到极致,主战场怕是已陷入惨烈鏖战。
“可惜了……”
东来侯抚须长叹,若是申国披甲战士攻城时,启动这样的城防火焰,绝对可以杀一个措手不及。
副将疾步登阶:“禀侯爷,申国披甲战士退至八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