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如遭万蚁噬心,识海掀起滔天巨浪,幸好有九幽魂水在,让他识海远胜寻常修士,否则万难抵挡住这一锤。
然而,项无敌也并不好受,那双执锤的玉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锤柄蜿蜒而下,她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可嘴角仍溢出一缕刺目猩红,在苍白如纸的唇边凝成血线。
那双总是战意灼灼的眸子,此刻竟有些涣散,这倾尽全力的镇魂一锤,显然已伤及她的本源。
“小……莫掌门,竟能接下本府这一锤?”
项无敌神色骤然肃穆,她凝视着百丈开外,那道青袍染血的身影,‘小子’二字终是咽回喉间,眸光中再无半分轻视。
此刻,她已将莫问天视为真正对手,在心中给予这位强者应有的尊重。
“第七锤,名唤‘逆天’。”
她垂眸轻抚锤面纹路,霜螭守心坠闪烁冷光,在颈间泛起刺骨寒芒。
“此锤法,需催发体内霸王血脉,可获五倍神力。”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眉宇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迟疑:“若非万不得已,本府从不动用此招,此锤一出必见血光,你可做好赴死的准备?“
“来战!”
莫问天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金芒暴涨,青袍无风自动。
“这一锤,我等你很久了。”
话音一落,身后四条溃散的真龙虚影,竟再度的凝实起来。
“罢了!”
项无敌眸中战意与挣扎交织,最终化作决然,沉声道:“既然你执意求死,休怪本府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那对粉红巨锤已凌空飞回,稳稳落入她虎口崩裂的掌心,体内霸王血脉沸腾,周身泛起血色灵纹,气息在节节攀升。
其实,她确实不愿施展此招,霸王血脉一旦激发,必遭反噬之苦。
项无敌垂首望向颈间,霜螭守心坠正泛着幽冷寒光,刺骨凉意透体而入。
但愿王兄所赐的守心坠,能助我渡过血脉反噬之劫。
她暗自思忖间,腕间九螭寒髓镯微微震颤,螭龙纹路如水流动,似在安抚她翻涌的血脉气息。
第七锤,既分胜负,亦断生死!
此锤悬而未落,恍若生死簿,倒悬在天河上。
此刻,上百万修士屏息如冰封,目光都投在天都河上空,静候这惊天一击。
楚郑两军修士心思各异:楚营将士为西楚霸王摇旗呐喊,郑国修士替无极真王助威喝彩;有人暗中诅咒,有人虔诚祈祷,更有人伺机浑水摸鱼。
“府主祭出逆天锤,此子必死无疑!”
五岳天将攥紧铜浇铁铸的指节,雷霆天将手上战戟电光缠绕,烈火天将熔岩般炽热的瞳孔里,倒映着五十年前,府主一锤击退元婴大圆满的记忆。
那时,霸王血脉沸腾时的赤金战焰,足以焚尽三魂七魄。
然而,四海天将却避开众人视线,在疾风营寻到疾风天将,压低声音道:“老七,若是府主此战有失……”
疾风天将默然颔首,仿佛早已知晓这份使命。
另一边,楚有才在玄铁腾蛇卫,召来两位副将。
“待霸王得胜……”
楚有才指尖轻叩剑柄,吩咐道:“立即率部攻城,这天都河首功……”
左侧副将突然单膝砸地,忍不住问道:“若……若霸王不敌?”
楚有才眼底闪过血色,可最终没有动怒,他望向硝烟弥漫的战场,轻叹道:“那便举腾蛇卫死守天都门,大楚国的疆土,寸步都不能让。”
天都河上空风云激荡,大郑军营却陷入死寂般的凝重。
天魔圣女足尖轻点城垛,黑纱蒙面下眼瞳闪烁,罗裙在朔风中猎猎翻卷。
“夜护法。”
她突然的出声,嗓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冽,
“你率琴棋书画四使杀向左翼,我领天魔教长老护卫右翼。“
夜无影的身影如墨色晕开,在城墙阴影中缓缓凝聚,他眉宇间罕见地凝着寒霜:“圣女是担心……”
“神策府五天将尚有余力。”
天魔圣女截断他的话,黑纱下眸光如刃,冷声道:“若项无敌败北,他们必会暴起发难。”
与此同时,雷万山站立在城关前,沉声对王立辰、黄霸天、金云平三位堂主下令:“第七锤将至,掌门即便胜出也必遭重创,神策府虎视眈眈,尔等即刻率领真传弟子结阵,死守掌门周全!”
“遵命!纵粉身碎骨,必护掌门无虞!”
三位堂主虽衣衫染血、气息紊乱,却齐齐单膝跪地抱拳应诺。
而在他们身后,四百真传弟子默然按剑而立,每个人眼底都跳动着决死的火焰。
在队列最末,莫渔儿目光却死死钉在云海深处,在那里青袍翻卷的身影,每一次交锋都让她的心脏剧烈收缩。
“父亲……”
少女的祈祷消散在风中,残阳余晖洒落脸颊,映照出她咬出血痕的唇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