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天将的质问如石沉大海,换来的却是千句掷地有声的反驳,每一句都鞭辟入里,令他哑口无言。
他怒咬钢牙,三叉神戟裹挟滔天怒火,戟芒撕裂长空。
“快看云巅!”
“天佑边荒,无极真王法体无碍!”
“此战——大郑国,必胜!”
声浪如惊涛拍岸,大郑国将士们战甲铿锵碰撞,眼中迸发出灼热光芒,以排山倒海之势反扑楚军。
四海天将霍然回首望去,但见天都河上空月华如练,那道青袍身影负手凌虚,猎猎衣袂卷起千堆云雪,巍峨气度似要压垮整片苍穹。
“这……怎么可能?”
他瞳孔剧烈震颤,虎口不由一震,戟尖在虚空中划出凌乱轨迹。
在府主那毁天灭地的逆天锤下,此人明明已是重伤垂危,此刻竟如浴火重生般傲立云端。
他神识横扫百里,发现包括鬼影天将在内,那四位大汉国高手气息早已消失无踪,顿时如坠寒潭:“大汉国,这些鼠辈……竟临阵脱逃了?”
“终究……还是败了!”
不过,作为神策府第一天将,他性格坚韧果断,当机立断爆喝一声。
“鸣金!”
声音蕴含元婴后期的浑厚灵力,震得冲锋在前的将士脚步踉跄,四海天将戟指划破夜幕,在楚军惊愕目光中撕开虚空裂痕。
“神策所属,即刻回防北岸!违令者军法处置!”
急促的鸣金声撕裂夜幕,如雷霆般在战场上空炸响。
楚军玄甲洪流如退潮怒涛,铁甲碰撞声与沉重的脚步声交织成片,在冻土上拖出蜿蜒的撤退轨迹。
败局已定,可作为大楚国的王牌军团,撤退时阵型不乱,展现出惊人的纪律,在血与火中且战且退。
四海天将和五岳天将,作为神策府的最强者,亲自领亲兵负责断后。
“划地成江!”
四海天将披风猎猎翻卷,三叉神戟贯入河床,方圆十里的冻土竟泛起粼粼波光。
刹那间,大地轰鸣震颤,干涸的战场竟被他生生撕裂,化作一条汹涌的江河横亘于两军之间。
神勇侯驾驭战车赶到,措不及防被浊浪冲垮,他满脸骇然要掠空而起,可却被青铜战车拖进旋涡,连人带车转瞬间扭曲成骸骨。
“起岳!”
五岳天将双掌拍击大地,地脉深处传来轰鸣,九座嶙峋山脉破土而出,如巨盾般接连矗立在楚军后方。
山体裹挟着崩云碎石,将漫天的箭雨尽数拦下,冲在最前面的四方侯猛勒缰绳,在撞在山体屏障的瞬间,战马前蹄高扬发出嘶鸣。
然而,这场持续月余的血腥拉锯战,早已将将士们的战意熬煮得滚烫,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冻土上凝结成冰的血河、同袍们至死未闭的双眼,都在无声地嘶吼着同一个信念。
血债必须血偿!
如今大胜在即,岂能因一句‘鸣金’便偃旗息鼓?
雷万山率众猛攻,双臂赤焰翻涌,九道焚天掌印排空而出,炽烈的火浪倾泻而出,将楚军将士焚为齑粉;
天魔圣女黑纱漫卷,十八道天魔虚影破空而出,虚实交错的杀网,将溃逃的敌军绞成血雾;
夜无影身形如鬼魅,消失在黑夜阴影里,百夫长以上将领喉间喷血,无声无息栽倒在乱军之中。
琴圣拨动琴弦、棋圣掷出棋局、书圣提笔点墨、画圣展开山河画卷……四百真传弟子剑阵如林,寒光交织成死亡罗网,楚军如麦浪般成片倒下。
楚军玄甲洪流以山川为盾、江河为垒,竟在尸山血海中筑起铜墙铁壁,任凭郑国攻势如潮,始终岿然不退,硬生生扛住了一波波攻势。
这场血腥的拉锯战,历时有两个时辰,一直持续至丑时三刻,在弦月高悬中天,五岳卫构筑的最后一道山岳屏障在轰鸣中崩塌。
碎石如暴雨倾泻,浑身浴血的三眼魔将,拄着断刀单膝跪倒在地,目送楚军帅旗在箭楼后方渐行渐远。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天都河畔伏尸八万,鲜血浸透冻土,与碎冰凝结成猩红色的琉璃。
残戟上的蟒纹图腾仍死死咬住郑国战甲的裂痕,铁盔下凝固的面容保持着最后一刻的狰狞,仿佛仍在无声嘶吼。
最终,楚军残部退守天都门关隘,两千架重型床弩森然列阵,蜀国霹雳勇士的火龙筒吞吐寒芒,倚仗天险死守最后防线,终是挣得一丝喘息之机。
此战过后,郑楚攻守之势彻底逆转,大楚国被迫以天都门关隘为天堑,自此转攻为守。
大郑国,却是褪去龟甲,终成出鞘利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