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恒:“那你跟她吵架,导致他今天晚上都没有回家的原因是?”
“我觉得杨晓对鸣鸣的态度有点奇怪。”
“不能吧?她不是一向把女儿疼爱得跟命根子似的吗?就算”跟你生分了,也不可能跟女儿生分了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想想鸣鸣才六岁,这要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如今正是上一年级的年龄,也就是说她让自己这么小的女儿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贺敬之的身子都忍不住往前倾了倾,“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儿奇怪吗?”
高长恒:“不觉得呀,你爸妈不也一出生就把你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而且湖州也不算人生地不熟,他亲爸不是在那边的吗?”
“上飞机前有人送,上飞机中间有空姐陪伴,一下飞机就有人接,这不叫自己坐飞机。”高长恒诚恳地说,“现在人家都流行什么国际视野,我表哥的孩子5岁给送夏令营去了,直接去加拿大,你要是这么焦虑,过两年鸣鸣上中学也去了,那你不得焦虑死。”
贺敬之当然不会仅仅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焦虑,更多的是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母女之间那种微妙的氛围似乎已经改变了。
杨晓当然还是很疼爱鸣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儿,杨晓好像却大胆地放手了,在很多问题上,总是会下意识地用成人的标准来要求女儿,甚至有些时候贺敬之能看见杨晓在一些事情上多问一句女儿的意见。
当然不是说这不好,就是很奇怪。
鸣鸣也依然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只不过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学习似乎从来不让人操心,但是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小孩子的爱好,甚至也没有几个同龄人的朋友——许逸钦除外。
贺敬之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这种长期的、细微的、变化,但是哪一项单独挑出来跟别人说,别人多半都会以为他疯了,最好也就是劝他一句别那么敏感,但他就是觉得,母女两个似乎有共同的秘密瞒着她。
高长恒刚要说点儿什么,忽然手机打来电话,他看了一眼备注便露出了点儿不耐烦的神色。
“梁良?”
高长恒挂断了电话:“气没消,接了不知道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要是有急事呢?”
“什么急事?她的包又被sale卖给别人了,去晚了,订的衣服又不合身,家里的保姆又多吃了两颗蓝莓,做饭的时候菜根儿多切了一截,洗碗的时候不关水龙头,直接把洗碗机挤在碗里,偷偷在吃什么高血压还是高血糖的药?”高长恒光是说着就觉得头要炸了,
“我现在每天回家就听见她跟我唠叨那些非常非常细碎的小事儿,然后我她提供解决方案,我是把阿姨辞了吧,你自己换个你喜欢的人,她又说我根本不管家里,我真的不明白人的一辈子怎么就能围在这种事情上打转?她不会觉得无聊吗?”
电话又打过来,高长恒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到底什么事儿?”
对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