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堆砌起一副关切与凝重交织的神情,努力装出那仿佛历经世事、洞察人心后才有的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暖暖,你怎把儿子惯得如此娇纵!你可知他年纪轻轻便如此跋扈、目中无人,日后真要入朝为官,难免要闯大祸,到时候可是要为祸全族的。”
卢氏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她想骂人,可一张嘴牙齿就打颤,怎么也说不出话。
夏松把卢氏的反应看作是因为两人久别重逢,所以欣喜激动的口不能言。他顶着一张大花脸含情脉脉道:“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也着实不易。以后我会常回来看看,不会让你再这般辛苦了。”
卢氏很想破口大骂,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她左右看看,先抓起桌上的茶盏朝夏松掷去,可惜准头不够,砸扁了。
逃过一劫的夏松一阵后怕,这样砸脑袋上还不得破个洞啊!刚和离那会儿,卢氏拿刀砍他,他能理解。可都好几年过去了,以卢氏对他的感情,就是不能重续前缘,也不至于拔刀相向。难道是没认出自己?那就赶紧先自我介绍吧!
“暖暖,我是夏松,你的夏郎,难道你忘了吗?”
没打中人的卢氏本就不甘心,听到这么恶心的话,气的她继续搜寻趁手的东西,这回她看上了架子上摆放的花瓶。
夏松见势不妙,连忙往外跑,边跑边喊:“夏温娄,还不赶紧把这疯婆子关起来。”
夏温娄上前夺过卢氏手中的花瓶,轻声道:“娘,这种粗活儿交给我。”
夏温娄攥住花瓶的瓶颈,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旋即,花瓶便裹挟着呼呼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擦着夏松的脸颊飞了过去,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是夏温娄准头差,也不是他心软,而是夏松的这身皮囊不能有明显伤痕,所以只能精神打压。
夏温娄踱步到惊魂未定的夏松跟前,居高临下道:“我娘也是你能欺辱的!现在清醒了没?会不会说人话了?”
夏松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惊惧过后就是愤怒,但这一花瓶砸的挺奏效,夏松就算内心已燃起山火,也不敢再开口教训人。
厅内的赵蓉儿和小蝶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赵家宅子里的争斗虽然不少,但都是文斗,大家只动嘴皮子,从不动手。她们还头一回见到说动手就动手的人家,而且还直往人脑袋上招呼。真要被砸中了,还有命在吗?
小蝶颤抖着声音小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来之前,赵蓉儿已经想好要如何给卢氏下马威,结果自己的伎俩还没派上用场,就溃败的要当逃兵了。赵蓉儿觉得这母子俩就是疯子,她可不能再跟疯子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了。于是,迈着小碎步奔向夏松,这下她也不嫌弃夏松浑身脏兮兮,搀着夏松的胳膊扶他起来。
“相公,你没事吧?咱们不在这儿待了,回去找夫人为咱们做主!”
夏温娄嗤笑道:“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