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扑倒(1 / 2)

为奴十年 探花大人 1957 字 5小时前

那人兀自坐着,若有所思,眉心仍旧习惯地蹙着,也许是在听殿外的话,然一双凤目却粘在她身上。

阿磐抬起手来,为那人抚平眉心,“孩子们吵闹,必扰得你头疼了。”

可一想,又岂止是孩子们吵闹。这一日从殷灵运来,到莫娘献媚,再到孩子们吵闹,岂会不扰得头疼呢?

连她这个棋局外观望的人都乏累了,何况是棋局中的人呢。

那人温声说话,“是,但那孩子愿意亲近,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关于谢密的身世,那人又知道多少呢?

他到底知不知道谢密是谁的孩子啊。

那人也许自己并不清楚,因此阿磐便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可这一日的糟心事总算有一个短暂的结束,就似她劝告赵媪不要在谢玄面前训诫莫娘一样,她一样不忍再因了先前那些关于云姜“那夜”的事,再去问他,烦他,再使他头疼,使他长眉不展,再使他不能安枕了。

子期先生已经说过,主君日理万机,费心劳力,只怕已经有了头疾。

阿磐靠近那人,就跪坐那人跟前,直起身子拂袖为那人按起跷来。

那人的雪松香盈满鼻尖,与雪松香一同盈了过来的,还有被谢砚涂抹的到处都是的墨香。

自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一时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但大抵是适才莫娘在此处久留,因而留下来的。

她的指腹为那人轻柔地按摩抚捏,软语温言地说话。

“但愿所有的事都早些了结,早些打完仗,也早些完成你想做的事,你也能好好地歇一歇,我不愿你一个人挨着。”

那人眉头舒缓许多,那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在她藕段似的腕间流连徘徊,好一会儿也没有松开。

手不松开,眸光也不曾挪开。

垂眸望她的时候目光缱绻,似要拉出丝来,开口时也湿漉漉的,带着道不尽的情愫,“阿磐.........”

阿磐慢声细语的,但愿使他的心神松缓下来,再松缓几分,“我在呢。”

那人笑,依旧笑出来她喜欢的酒窝,那酒窝轻轻浅浅的,极少在外人面前流露,他温润的声腔亦一样极少对外人说起,他说,“你什么也不必做。”

还好,那人到底不曾因了白日殷灵运的话与她生出什么嫌隙来。

那就好啊。

可什么也不做,那怎么行呢,那与废人有什么两样呢?

要做个能配得起他的人,不该看着他一个人承担这复国的大任。

阿磐怜惜地望他,以额相抵,“不能为你分忧,我又心疼,又难过啊..........”

可那人神色真切,他说,“永远守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就够了。”

这是他平生所求,一个再简单不过,却最使他焦头烂额的一桩事了。

阿磐懂。

没有人比她更懂了,轻抚那刀削斧凿般的脸颊,温柔地哄他,“不在你身旁,又能去哪里呢?”

那人这才安心地点头,不知何故,却欲言又止,又轻叹了一口气。

还不及问一问,他又因了什么叹气呢,这时候,廊下又响起了蹦蹬蹦蹬的小跑声,把白玉砖踩得蹦蹬蹦蹬作响。

那是稚子在追赶,在清清脆脆地说话,“嘻嘻!找母亲!母亲!嘻嘻........”

“抓小黄!小黄!抓小黄!”

前头一个蹦蹬蹦蹬的声响,后头也跟着一个蹦蹬蹦蹬的声响。

“嘻嘻........哥哥........哥哥!等!等!咯咯.......”

小黄被撵得在廊下乱窜,发出了支吱呜吱呜的叫。

赵媪就在后头跟着,拦着,“两位公子,父亲母亲累了,要歇下啦!”

司马敦也跟着去抓,“公子,公子小心些!”

两个孩子不肯,东躲西绕,要避开赵媪和司马敦的抓捕,“阿嬷,要母亲,不要阿嬷..........嘻嘻..........”

还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到底是被人一手一个就提溜走了。

有婢子端来温水,擦洗案上的墨汁。

不久又送来一件新袍子,垂头问道,“王父袍子也沾了墨,可要换一换?”

是,是该换上一件。

阿磐接来衣袍,婢子也就恭谨地退下了。

为那人宽了玉带,退下沾墨的衣袍,再换上一件十分宽松的软袍子。

那人本就身姿挺拔,穿裹冕袍常服时候,总显得人是拒人千里的。

这时候换了松软的长袍,整个人顿时就柔和了下来。

她那一双素手在那人身上来来去去,片刻就叫那人微凉的身子变得烫起了人来。

是,是了,白日面对那赤身裸体的魏太后不为所动的人,是夜一双眸子却始终不曾挪开片刻。

因而那腰间的帛带还没有打结,顺势就把她拦腰,扑倒。

扑倒在软席子上。

扑倒在软席子上,压于身下,一双素手被扣在头顶,那人压着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息,“三百日了。”

是,距离去岁七月底汤泉一别,的的确确的已经是三百日了。

这三百日,每一个日夜他也都忍着。

难道就没有哪一日把持不住的时候吗?

定然有,定然有的。

白日那裸露的女人也定对他造成了不少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