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捶打着他冰冷的胸膛,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旁边的小女孩也吓坏了,抱着母亲的腿,放声大哭。
那绝望的哭声,仿佛能把人的心都揉碎了,让在场所有人都确定无疑——周永平死了,这个不久前还在工地上嚣张跋扈的小组长,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王工和闻讯赶来的县里相关负责人张局长站在一旁,看着这悲惨的一幕,也是唏嘘不已,脸色沉重。
哭了许久,周永平的妻子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抬起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对王工和张局长哀求。
“领导…求求你们…让我把当家的带回家吧…他死在外面…不安生…我要带他回家…入土为安…”
看着女人悲痛欲绝的样子,听着那合情合理的请求,王工和张局对视一眼,都动了恻隐之心。
这年头讲究入土为安,人死异乡是大忌讳。
再说,现场也没有专业的法医,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用。
唉,可怜的女人…就让她带走吧,也省得夜长梦多。
张局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同意。
“等等!”
一个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悲伤的气氛。
众人看去,是徐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他身上。
徐东迎着众人诧异、不解甚至带着责备的目光,走到周妻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眼神却异常坚定。
“嫂子,请你等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继续。
“周永平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他死得太蹊跷了!我觉得,必须留下他的遗体,做尸检解剖!只有这样,才能查清楚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也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尸检解剖?!
周永平老婆的脸色都变青了。
徐东忘了,这可是六十年代。
不是信息发达、观念开放的二十一世纪。
在这个老观念仍旧根深蒂固的年代,别说解剖尸体了,就是稍微损伤逝者遗容都是大不敬!
更何况,当时的验尸技术也远非后世可比。
妈个蛋,唐突了。
周永平的妻子听到“尸检解剖”四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徐东,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疯狂。
“你——!!”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徐东的鼻子上,声音刺破耳膜。
“你个杀千刀的黑心种子!你安的什么心?!人都死了!你还要把他开膛破肚?!啊?!你是不是人!我男人活着的时候你就看他不顺眼!现在他死了你还不放过他!还要糟蹋他的尸首!!”
“我告诉你!姓徐的!就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当家的!你跟他有仇!你想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我跟你拼了!!”
周永平妻子的哭嚎猛地一收,眼睛因为悲痛而红肿。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狼,死死盯住徐东,尖利吼叫。
“你!你这个黑了心肝的!我男人活着的时候你就处处跟他作对!现在他死了,你还不肯放过他!还要把他开膛破肚?!你安的什么心!”
这突如其来的、泼妇骂街般的指控,如同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徐东瞬间懵在原地。
她…她怎么会这么想?
徐东只觉得一股荒谬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