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所措之时,他的头越来越痛,一大波原本不该属于他的记忆汹涌而来,他记起来自己的处境。
贵为定国公的裴彦,满脸惊悚。
“怎么会这样?”
他狠命打了自己一巴掌,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
在这个世界,不是定国公。定国公另有其人,竟是他二十几年前就死了的大哥裴珩。而他,
只是一个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
“絮儿!”
他想起了他此生挚爱和生命中的贵人,可猛烈的头痛告诉他,是自己亲手毒死了柳絮。
没了柳絮,他就没了钱袋子,连军火都没了。他还拿什么去争?
想到这些,裴彦面色铁青,狠起来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愚蠢!”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颓废不堪,认命等死的裴彦,他是靠着阴谋和算计,成功帮助李赣登上皇位的定国公!
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毒,早已今非昔比。
“裴珩!这一切都是我的,你鸠占鹊巢,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统统还回来!”
……
清晨破晓。
小温氏痛哭了一夜,可纵使再痛彻心扉,天一亮还是得去上工。不然就会要被一顿鞭子拷打。
裴世宗昨夜遛弯回来,看到儿子的尸体,瘫在地上唉声叹气了一夜。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满身是血的推门进来,定睛一看,竟是裴彦。
“娘,我没死!”
裴彦话音刚落,小温氏便已经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儿啊!吓死娘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裴世宗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再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话音刚落,采石场的一个小卒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推开门便大声喊道:
“大喜啊,大喜!裴公,小的给您报喜来了。”
这个小卒正是裴珩安排了在采石场暗中照料他们的人,裴世宗的草药也都是他偷偷扔在门口的。
“大人,不知何喜之有啊?”
裴世宗很自然地就弯下了腰。
小卒看到屋子里死而复生的裴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走上前托起裴世宗,客气道:
“裴公,京里来信了。说是定国公在皇上面前求了恩典,让你们回京去了!裴公,你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恭喜恭喜!”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哐啷啷砸在裴世宗头顶,从小温氏和裴彦的心间碾过,酥酥麻麻的。
“可以……可以……回去了?”
小温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着小卒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直到小卒拿出公文,白纸黑字写得明白,还有大大的官印,这才相信。
“大嫂!这是真的!”
二叔一家早就挤在门口了,听到消息全都冲了进来。二叔母更是抱着小温氏激动不已,
“大嫂,咱们终于不用死在这里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我都要成人干了。”顾氏兴奋极了,摸着自己干枯的头发和皮肤喊道。
裴世宗和裴世昌也很激动,两兄弟的手牢牢握在一起。
“大哥,珩哥儿没忘记我们啊!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小温氏头一昂,立马恢复了她侯夫人的款,二叔母很狗腿的弯腰曲背扶住她的手,就听小温氏笑呵呵道:
“还算珩哥儿懂事!知道不能丢下咱们在这里等死!赶紧的吧,收拾行李回家。”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