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狩猎队的残存身影出现在部落外围的泥泽边际时,夕阳正将沼泽染成一片血色。
三百名出征的猎人有两百多人活着归来,他们肩扛的庞然巨物——那头体长万丈的蚀骨地龙尸体,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龙尸的鳞甲仍泛着未散的太乙道纹,逆鳞断裂处凝结的腐血滴落时,竟将地面蚀出缕缕青烟。
“那气息,是太乙境界的地龙!”一名蹲在屋檐下剥蛇胆的老妪猛然站起,手中骨刀当啷坠地。
她黧黑的脸上皱纹剧烈抖动,嘶哑的嗓音瞬间点燃周围族人:“猎队屠了四阶地龙——!”
刹那间,整座部落如滚油泼水般炸开。
孩童们赤脚奔过泥泞的街道,脚踝银铃与惊呼声混作一团。
他们仰头望着那比祭坛蛇神雕像还要庞大的龙尸,瞳孔里倒映着鳞甲上未熄的混沌光斑。
有个胆大的小子试图触摸垂落的龙尾,却被残余的蚀骨毒气灼伤指尖,疼得哇哇大哭,却被其母一把拽回——那妇人自己却盯着龙尸移不开眼,喉头滚动着贪婪的吞咽声。
“逆鳞!地龙的逆鳞能炼成抗蛊圣甲!”巫医的龟甲卦盘在袖中疯狂震颤。
他踉跄扑向龙尸,枯爪抚过那片碎裂的鳞甲时,浑浊老泪砸在道纹上滋滋蒸发:“祖宗啊……这可是能当成部落底蕴的至宝!”
青壮男女们早已蜂拥而上。他们用蛇骨匕首剜割龙腹软肉,刀刃与鳞甲摩擦迸出火星。
有人割下大块腿肉高举过头,黏稠的龙血顺着手臂淌进蛇皮纹身里,引得图腾如活物般扭动。
其中有一对兄弟——他们合力撬开龙口,用陶罐接取喉间未凝固的“地龙涎”,那腥臭的液体却是炼制破境丹的主药!
狂欢的浪潮外,十几名妇女静静站在祭坛阴影处。她们胸前悬挂的蛇骨项链本该随呼吸轻晃,此刻却凝固般死寂。
“阿囡的爹……没回来吗?。”一个怀抱婴孩的少妇突然开口。
她指尖深深掐入龙血藤编织的襁褓,婴儿却因饥饿哭得撕心裂肺——今天本该是丈夫狩猎带着肉食喂食的日子。
瘸腿老者蝮岩用石杖重重敲击地面。
他是部落最年长的蛇冢守墓人,此刻却像棵被雷劈过的朽木般佝偻:“三百猎手折了三十六人……埋骨坑又要新挖了。”
不少战死猎手家中的草棚内,他们的妻子跪在门前用骨针缝制招魂幡,幡布上歪扭的蛇形符文是用猎物血绘制的。
有几个三个幼子蜷缩在棚角,长子正机械地磨着一柄小骨刀——发誓自己以后也要成为优秀的猎手。
夜幕彻底降临后,部落中央燃起十丈高的净瘴火。这是用千年蛇油混合灵木点燃的圣焰,能将太乙凶兽血肉中的戾气炼化。
猎队长虺牙赤裸上身站在火堆前,脊背新添的龙爪伤还渗着血。他双手托举着地龙心脏——那颗巨大的器官仍在跳动,每次震颤都引发空间微漾。
“今日若非相柳大人出手,恐怕我们都回不来了……”虺牙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他刻意将心脏转向阿木扎家的草屋方向,那里盘踞的九头相柳正懒洋洋吞吐月华。
“我们全队都会成为地龙粪便!”
“是啊,这次狩猎多亏了相柳大人。”
“相柳大人如果成为我们部落的蛇神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