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笪在一旁看纨素态度平和,真和大长公主有来有回地聊起天来,心道:“果然纨素是吃软不吃硬的,最经不起别人软磨硬泡。”又想起她刚进屋时化茶水为兵刃,给众人的那个声势惊人的下马威,倒把孟昀吓得连滚带爬,不由得暗暗有些好笑。他抬眼望去,却见孟昀仍远远的跪着,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要过去搀他起来吧,总也不好如此反客为主。奚笪于是轻咳一声,在桌子下面轻轻拽了一下纨素的衣角。
纨素回过神来,向大长公主道:“传信的事儿,我这就算是答应殿下了。今日回去之后,我会跟红尘酒家那边儿说一声,殿下以后若要找我,可以让红尘酒家传个消息给我,说明殿下的驻跸之所,我自会找个日子登门拜访。在扬州这些日子,托给翻海帮也成。可千万不要再寻天外楼这样的组织,耍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心思了。”她板正了脸色,道:“殿下可能不知道,前几日夜里在踏歌行酒肆,那些人向我与奚公子发难,奚公子受伤中毒。我也急了,什么天外楼的人,或是翻海帮的人,我也不知道谁家是谁家的,越性儿杀了二十几个。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善后的,扬州府衙那边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大长公主神色不动,浅浅一笑,道:“翻海帮倒也罢了,天外楼既然敢铺开摊子,在江湖上揽这等人命买卖做,自然就该有他们自己的法子处理尸首。我还奇怪呢,为什么那天晚上,连个回来给我传个消息,说说事儿成没成的都没有?还以为天外楼的人拿钱不办事儿,悄悄跑了呢。敢情是被你杀怕了。得了,我以后对纨素你,再也不敢使这些手段了,好不好?”
纨素有些腻烦,没回话。大长公主叹一口气,又笑道:“以后我可真不敢再使唤天外楼了。他们的规矩是,客人只说想要的结果,不能管他们怎么完成任务。可是我连着用他们三次,银子花的流水似的,不光一次都没成得了事儿,效果还适得其反。就说最后这次,我专门跟他们强调过了,不准伤你一根寒毛的……结果他们就伤了奚小公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徐徐起身,向奚笪道:“没办法,我来向奚小公子赔个不是吧:”说着便要行礼。奚笪慌忙起身避开她那一礼,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