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当夜就回青梧院里洗了个澡,然后就过来陪许老太太,和她促膝长谈。
祖孙二人一直到天亮才各自睡去。
等到崔姒再次醒来,已经是午时了,外面天气炎热,屋里放了冰盆,有侍女摇着扇子送来阵阵凉风,浑身舒泰。
“还是家里好。”吃着早食,崔姒心中感慨。
许老太太哼哼:“是家里好吧,看你还往外跑,瞧瞧这脸,瘦了也黑了,今儿个便吩咐厨房,给你炖一些补品。”
“先前有人送了些上等的雪蛤、燕窝、花胶来,我差人都送到你那里去,吃上一段日子。”
崔姒顿了顿:“您都给我?”
“不给你给谁?给你那继母?”说起宋柔,许老太太就来气,“她这一胎怀的,肚子越来越大,气性也越来越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了个气呢。”
许老太太对宋柔不满由来已久,也恼儿子娶了这么一个玩意回来气她,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孙子孙女,嫡嫡庶庶的都有,她真是不稀罕宋柔肚子里那个。
尤其家里一个个都犟得很,没一个省心的,她还想多活几年。
“还有她那个母亲,自从宋氏怀了这一胎,就嚣张起来了,时不时就上门来,挑剔这个又挑剔那个,活像是我们亏待了她女儿似的。”
“前些日子又说天气热,蚊子多,要把家里的荷花池给填了,几天前,又说肚子疼,找了道士给孩子算命,说你院子里的梧桐树能压住孩子的命格,孩子出生之后,得住你那院子才好。”
崔姒眉心微蹙,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宋柔竟然能闹出那么多幺蛾子。
而且还盯上了她的院子?
真的是将自己当盆菜了。
她问:“那父亲不管?”
许老太太没好气:“他管什么?最开始的时候说两句,可这人又大着肚子,多说几句就哭个不停,好似他就是个负心汉。”
“最后实在是嫌烦,直接躲到书院躲清静去了,只累了我这老太婆,一大把年纪还在给他处理这些破事。”
崔姒:“......”
这生的又是个叉烧是吧。
崔姒想了想道:“祖母莫要担忧,便是她盯上了我的院子又如何,我不同意,难不成她还能强抢不成。”
许老太太奇怪:“那你真的不管?”
这事说起来大说起来小。
若是宋柔真的拿孩子来做借口,说要住这个院子,没有这个院子将来孩子不好,崔姒不同意,万一这孩子真的不好,那全是崔姒的罪过了。
委实是恶心人极了。
“不过是小事而已。”这点事儿,怎么难得倒崔太后。
她道,“她拿孩子做借口又如何,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先开始欺负兄长阿姐,无恭敬兄姐之心,又累得长辈为它烦心担忧,无孝悌之心,坏我崔家一家和谐,那显然是本性恶劣,生来就是要作恶。”
“若是这孩子能顺利生下来,长好了,是我崔氏祖先保佑,要实在是不好,那也是他上辈子没积德,怨不得在旁人。”
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宋柔想以孩子做借口,想逼得崔姒为了这个未出生的生命退让。
可崔姒反手就是‘还是还没出生就欺负兄姐,让长辈烦心,可见没有孝悌,生来就是个烂的,长得好是祖先保佑,长不好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