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嚣张,犬吠声渐渐的压低放软了声调儿,带了几分求饶的意思。
甚有几只犬,口上被用天丝钳住,看着几个挣扎的,嘴上都出了血。
李盈看着眼底都要冒火了,可也明白眼前这些人是绝不会听她的话,脚底生风般匆匆往慈宁宫般。
本以为撒撒娇,再不济哭一场,总能让太后心软,可李盈眼瞧着,太后面对她时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时震惊又不知所措。
她心下又是惶恐又是委屈的,竟然想起了福王妃临行前曾同她说的话。
渐渐的有了悔意。
眼眶里大专了半天儿的泪水滴落下来,她也不肯放声大哭,只是小声儿的抽泣,白净的脸上涨得通红,唇也被自己咬的潋滟绯红。
“好了好了,不过是几只狗,就把你心疼成了这个样子。”
耳边儿听着太后的话,李盈泪眼朦胧的抬头,终于太后的脸上难得会面对她时,出现的强硬还是消失了,她眉间又温和下来,轻声说道:“如今沈贵人肚子里有孩子,你暂且不养狗,可再养着别的,可听说他们下头人进贡上来一金刚鹦鹉。”
她顿了顿,抬手擦去李盈脸上的泪痕,轻声的哄着:“那样人会调教,这金刚鹦鹉通人性,口舌伶俐,正是逗乐的好消遣玩意儿。”
李盈渐渐的冷静下来,红着眼儿,好奇的追问:“好看吗?它真的会说话?”
闻言,太后失笑,心想这个孙女儿还是好哄的很,她摸了摸孙女儿的小脸儿,正要开口,眼看着暖帘儿被人从外头掀起来。
“好看呢,郡主喜欢,这会儿就让人给您送过去。”是归来的谭嬷嬷,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李盈抬头望过去,心下却有几分忌惮。
谭嬷嬷看见李盈眼底对她的防备,她脸色依旧如常,只是仍笑道:“奴婢有幸瞧了几眼,那毛蓝色的还泛着光,尾巴又是绿色的,下头人说几句话,让它听见了,没准儿头的第二日就学着说去了,可有意思的很。”
李盈的一双眸子一亮,从太后的怀里起身儿,下了炕儿套了鞋子。
谭嬷嬷看见其的动作,接着道:“奴婢方才让人给郡主送去了,这会儿郡主若是回去,正能瞧见打笼子呢。”
这倒是来了兴趣,太后也打茬儿帮着说了几句,李盈便匆匆回去,要看鹦鹉了。
室内忽的静了下来,谭嬷嬷回看太后,其神情幽沉,不见喜怒,甚是许久才问道:“有皇帝那样看护,想来她人该没事儿,对她倒是比哀家还尽心。”
太后的语气淡淡地,谭嬷嬷却从中听出几分讥诮之意,谭嬷嬷顿了顿,上前给太后一面儿按肩,一面儿道:“奴婢看了人,以奴婢的拙见是个知进退的,那头冠也没收,说些话也是得体。”
太后闭了闭眼睛,舒缓的叹出一口气,鼻间却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儿,手里又捏着那红玉髓的佛珠:“不过是皇帝给自己个儿找的,上不得台面儿的消遣玩意儿,性子若是不好,皇帝哪里会容她。”
谭嬷嬷陪着笑了笑,她替太后将云肩取下,随着动作那里衬被翻了起来,明黄色的锦里,金丝线秀出来的复杂繁琐的花纹,傲立抬腿的孔雀华丽的羽毛展开,血红的眼是透亮的宝石镶嵌。
太后转身过去,靠在炕边儿,谭嬷嬷余光扫了一眼,只是隔得稍远,太后又偏着脸,她甚有些不清其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