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旗!”
岳伍策马向前,将崭新的军旗交到了徐松手里。
“轰!”
满营齐行军礼,洛字帅旗飘然远去。
徐松站在大阵最前方,军旗插入黄沙,先登二字迎风而立,威武不凡:
“先登营!”
“在!”
“所有人放弃长枪弓弩,佩刀持盾,上至主将校尉、下至伙夫,全部参加攻城战!
鼓响之时全军攀城!
全营自我以下,所有都尉、副尉、百户、标长一律领军冲锋。我战死,各都尉依次接替指挥战斗,都尉战死、百户替之;百户战死、标长替之!就算是死,也得给我死在攻城的路上!
任何人胆敢后退半步,格杀勿论!”
“死战!”
满营上下目光坚定而又绝然,毫无惧意。
粗狂的吼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两翼的定州军、并州军被这股勇气所折服,就连君沉、凌桐二人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为将者说一句谁敢后退、格杀勿论很简单,很多军卒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最烦这种无脑的军令。
可现如今领军之将站在最前方,参加最危险的攻城战!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洛羽手握双槌,站在蒙皮大鼓的前方,狠狠一砸:
“咚!”
“咚咚咚!”
数十名虎背熊腰的壮汉同时擂鼓,鼓声响彻云霄。
鼓响!
开战!
“杀!”
两千步卒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墙,锋线铺开,整面城墙都被纳入攻击范围。
一架架竹梯云梯搭在城墙边缘,密密麻麻的军卒开始攀城,冲在第一个的一定是都尉、百户、标长这些军官,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滔天杀意。
铺天盖地的箭矢滚石倾斜而下,无比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徐松一手持盾、一手扶梯,弯刀别在腰后,身形矫健。
盾牌横在头顶,几乎遮蔽了上方的视线,箭矢不断钉在盾牌表面,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一支利箭几乎射穿盾牌,箭头距离徐松的眼眶只有咫尺之遥。
但他没有怕!而是不断地向上,向上!
攻城战堪称惨烈。
一名百户爬到城腰处被巨石正中头顶,脑浆迸射而出;
一名标长被一箭射穿肩膀,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摇摇欲坠的挂在梯子上,为了不挡住后方军卒的攻城速度,毅然决然跳下了城头;
更有火油从城头上倾洒,浇在了先登步卒的身上,随着一支支火箭射来,整个竹梯从上到下被点燃,七八名军卒就这么葬身火海,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全场。
绝望吗?
不,羌兵更绝望。
一开始他们洋洋自得,骂这些步卒不知死活,可打着打着他们就发现逼近墙头的乾军越来越多,这些人好像不怕死,你打得越狠他们冲得越猛。
而且他们不光有悍勇,也有战术的,各队之间互相掩护,前赴后继。作为阙州第一的步兵营,有大批参加过云阳关战斗的老兵,人人身手不凡。
面对如此不要命的攻势,羌兵打着打着就慌了,一股不安开始在墙头上蔓延。
“疯子,全都是疯子!”
阿史那铁勒目瞪口呆,他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他也慌了,因为城内同样在激烈搏杀,揭竿而起的百姓牵扯了他们太多的兵力,隐约间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有一种预感,照这么打下去城防会被攻破!
“杀,杀了他,快!”
羌兵慌乱不安的吼声传入徐松的耳中,近在咫尺,他知道自己已经靠近墙头了!
眼角的余光瞄见一杆长枪当头捅落,徐松一挥盾牌挡开枪尖,手掌往石墙上一搭,纵身一跃便翻入墙头。
飞跃的瞬间徐松猛然挥出盾牌,厚重的牌角狠狠砸在一名羌兵的头顶,当场给他开了瓢。
紧跟着他落地一个翻滚,顺势抽刀,刀锋贴着地面一滑,接连砍中两名羌兵的脚腕,随即一边补一刀,捅出两道血箭。
徐松面目狰狞:
“该你们了,给我杀!”
随着徐松落地,不停地有先登死士跃入城头大杀四方,眨眼的功夫两翼就聚集了几十人,三人一组、三组一队,很自然开始打配合,进可攻退可守,搅得守军一团大乱,防线从此刻开始松动。
城头上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城外的乾军大阵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尤其是定州并州的军卒,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震撼。
如此悍勇攻城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先登营拼死一战,石敢指挥第七营在城下一边放箭掩护一边用攻城锤狠砸城门。
随着越来越多的步卒爬入城墙开始近身肉搏,羌兵的主力全都集中在了城头上,城门口的防守越发力不从心。
终于在某一刻,城门轰然告破:
“砰!”
“轰!”
木屑飞溅,大门倒塌,城门背后的羌兵个个面色惶惶,脸色发白。
城门攻破的那一刻,城外的骑军大阵杀气凛然。
终于轮到他们出战了!
岳伍手执令旗飞奔阵前,朗声怒吼:
“将军令!”
“屠城!筑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