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吏部尚书张大人捻着胡须,眼神阴鸷:\"宗人府守卫森严,谈何容易?况且一旦动手,就是谋逆大罪!\"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冷笑打断。
\"谋逆?\"刑部主事李大人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等陛下秋后算账,我们谁能有活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地图,重重甩在桌上,\"我已联系好城外的私兵,今夜子时,我们劫出太子,直奔荆州!\"
众人围拢过来,目光紧盯着地图上荆州和益州的标记。陈大人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我在荆州的暗桩前日还传来消息,王家、周氏虽被敲打,但根基未动。只要能把太子送到荆州...\"
\"可万一消息走漏?\"张大人仍在犹豫,却被李大人一把抓住手腕:\"张大人,您的印信还在太子府的密室里!\"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张大人脸色瞬间惨白。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众人如惊弓之鸟般猛然回头。寂静片刻后,李大人咬牙道:\"子时动手,过时不候!记住,谁要是敢临阵退缩...\"他抽出腰间短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就别怪我不客气!\"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众人脸上,映出他们决绝又惶恐的神情。谁都知道,这一去便是万丈深渊,但留在洛阳,等待他们的同样是万劫不复。这场豪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戌时三刻,洛阳城的夜幕像浸透墨汁的绸缎沉沉压下。户部侍郎陈府后巷,五十名黑衣死士正在往箭囊里装填淬毒箭矢,青铜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管家握着一封密信,手背上青筋暴起,对着领头的汉子咬牙道:“太子若救不出来,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得跟着陪葬!”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张府的马厩里,二十匹战马正在被套上特制的软蹄。张大人亲自检查马鞍的捆扎,蟒袍下摆沾满草料也浑然不觉。“给禁军的那批假调令,可都盖好印了?”他揪住心腹师爷的衣领,“记住,子时必须让城门的守卫换防!”
刑部主事李府的地窖内,火光照亮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兵器。李大人将最后一枚虎符塞进死士首领手中,沙哑着嗓子道:“带着这些去城郊军营,就说太子有令!”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兵器架上,惊得一旁的小厮脸色煞白。
子时,梆子声划破寂静。城南角门的守卫正准备换岗,突然十几支弩箭破空而来,瞬间射倒大半。黑衣死士们如鬼魅般翻过城墙,手中的短刃无声地抹过幸存者的咽喉。与此同时,三辆马车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车轮裹着厚布,只发出沉闷的辘辘声。
陈府的车队打头,车帘内的陈大人死死攥着先帝御赐的玉佩,指甲几乎掐进玉里。“快!再快些!”他对着车夫嘶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车队经过一处巷口时,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是张府的死士与巡夜的侍卫遭遇了。
“别管!直取宗人府!”李府的车队从旁掠过,李大人探出车窗外,眼中闪过狠厉。他身后的马车上,装满了能炸开玄铁门的霹雳雷火弹,引线已全部点燃,只等最后的命令。
洛阳城的夜空下,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臣,此刻都红了眼。他们倾尽毕生积攒的力量,赌上所有身家性命,只为救出那个被囚禁的太子。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一双双眼睛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更大的罗网,正在他们头顶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