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绵绵站在疗养院的石子路上,双手拉着自制的双肩包的背带,兀自打量已经挂着红灯笼的回廊和大门口,回忆起第一次急匆匆的过来时的情景,竟然有点恍惚。

“你就是绵绵吗?”

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孙绵绵回神,转头就看到苏婉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热切而又小心地呼唤。

“嗯!你......你还好吧?”

嘴唇张了几次,那句“妈妈”终究是没能喊出口,但出于医生的职业病,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一圈,眉头微蹙。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苏婉的手腕,熟稔的把脉。

“你这段时间休养得不错!少点忧思,应当会恢复得更快些。就是......”

说到这里,孙绵绵警觉周围的气氛不对,也就住口了。

苏婉本来没有多大的问题,把困扰她的催眠术解除后,加上停止了那种药物对她身体的摧残,后续有了医护人员的细心调养,她的健康自是快速好转。

苏婉微笑,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孙绵绵的发顶,“我家绵绵真的长大了,爸妈也放心了。你呢,过得还好吧?”

孙绵绵点了点头,“还不错!我......”

她刚想聊一聊百顺的事,就看到元姨脚步匆匆地从回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哎哟!是绵绵来了呀。你妈早就盼着你过来了,每天坐在这里望眼欲穿的,哎!”

她话里话外都带着指责,孙绵绵不悦地皱了下眉头,继而笑颜以对,“元姨,今天是节日,你怎么不出去玩?”

元姨“呵呵”一声,“我老胳膊老腿的,去哪里玩呀?还不如待在屋头安逸。”

闲聊两句,孙绵绵转而看向苏婉,“你还记得二哥吗?”

苏婉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只是淡淡地问:“你二哥?他在外面闯荡?”

声音冷漠,神色漠然,仿佛是谈论别人似的。

孙绵绵心里一惊,不知道苏婉为什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这些年的分离,连二哥的名字和感情一起被时间的洪流冲走了吗?

可是听爷爷说,大哥和二哥都是苏婉和孙浩亲自带到两岁多,才交给他的。

几百个日夜的相处,他们的感情应该不会这般冷淡吧。

“二哥也是今年考上的国防大学,是大一学生。你还记得大哥吗?大哥现在是一名军人,是个很厉害的连长。”孙绵绵继续闲话。

苏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你父亲呢?孙浩呢?”

孙绵绵大吃一惊,“你不记得了?父亲当时是和你一起失踪的,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是真不记得了,还是选择性失忆?还是......

孙绵绵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也暗自警惕了起来。

元姨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到苏婉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当即责备孙绵绵,“你看你提那个人做什么,你母亲又要伤心了。”

话未落音,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苏婉眼眶里滑落。

她怔怔地盯着某一处,忽然掩面哭泣,身子也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孙绵绵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循着她盯着的视线,看到了元姨隐藏在衣袖里乱动的手指。

她不动声色地搀扶住苏婉,却暗地里蓄力。

浸染了麻醉药的银针飞出,制住了元姨。

“你?”元姨愣了一下,随即惊恐的看着孙绵绵,朝苏婉大吼,“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就这么报答我的?

我历尽千辛万苦,一路护送你去往南边,然后又陪你吃苦了十几年,几经波折回来。你家人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孙绵绵冷笑,“别急!我娘亲马上可以回答你。”

说完,几根银针出手。

几分钟后,苏婉好像大梦初醒一般,惊喜地看着孙绵。

随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惊慌而又决绝地挡在孙绵绵身前,“绵绵,你快走,去找司团长。”

孙绵绵心里一热,拉着苏婉坐下,“没事了,他已经被我制服了。”

原来,她也是有母亲护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