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芷广袖翻卷,十二枚银针破空钉入严世蕃周身大穴。针尾金线骤然绷紧,将他死死捆在殿柱之上。那金线遇血泛出靛蓝——正是工部军械案中失窃的南洋钨金丝。
“严阁老这手‘袖里青龙’使得妙,”凌风剑尖挑开他撕裂的蟒袍,内襟密密麻麻缝着百枚铜钱,“可惜钱孔里的磁粉暴露了。”他将铜钱掷向殿角的青铜日晷,晷针突然疯转,投射的影子竟拼出倭国文字——“辰时三刻,火焚九门”。
嘉靖帝一脚踹翻御案,青玉镇纸裂成两半,露出塞外狼族可汗的密信:“原来去年鞑靼突袭大同,是你故意泄露的布防图!”信纸边缘的茶渍被林清芷浸湿,竟显出光禄寺特供的紫笋茶印,“连贡茶都敢偷梁换柱!”
严世蕃喉间爆出厉笑,嘴角突然溢出血沫。蓝蝶衣银针疾刺他下颌,挑出一只僵死的赤蛊:“腐心蛊?苗疆巫医的手笔……”她碾碎蛊虫,虫腹中半枚玉珏与凌风怀中残片合二为一——正是开启九门火药机关的密钥!
“陛下请看!”慕容雪劈开殿梁,二十枚火龙油罐如钟摆悬空。每枚罐底烙着“工部监造”的铭文,引信却用倭国忍术的缠丝结串联。林清芷割断缠丝,丝线遇风即燃,在空中烧出德川家的菊花纹,“这缠丝是倭国女忍发辫所制,去年宁波卫斩首的倭寇头目身上搜出过同样的。”
五更鼓响,凌风率锦衣卫撞开严府密室。三千斤硫磺堆成倭国神宫形状,神龛上供着的不是牌位,而是六部要员的生辰八字。李策劈开神龛,暗格里滚落的《百官行述》浸满血指印——首页赫然是内阁次辅徐阶的八字,朱砂批注“癸亥年卒”。
“徐阁老上月坠马,原不是意外。”林清芷将八字簿浸入药汤,浮出的暗纹竟是光禄寺宴席图,“腊八宴的座次,对应九宫八卦的死门方位。”她剑指图中被圈起的席位,“坐在这里的,都是《新政十二疏》的联名者。”
朝阳刺破窗棂时,严世蕃的囚车碾过御街。百姓投掷的烂菜中混着一枚倭国金小判,凌风剑尖挑起钱币,背后刻着的“景仁”二字让他瞳孔骤缩——那是十年前被倭寇屠城的台州知县遗孤之名。
“真正的杀局现在才开始。”林清芷展开从囚衣夹层搜出的血书,字迹在阳光下化成舆图——倭国舰队正逼近天津卫,而海图标注的接应点,竟是严党覆灭前最后一道《请开海禁疏》中提到的“通商良港”。
嘉靖帝的朱笔悬在《罪己诏》上迟迟未落,一滴墨坠在凌风割裂的官袍残片,渐渐晕染成海外孤岛的轮廓。八位女官无声立于殿外,手中《新政十二疏》在晨风里翻卷如刃,将最后一缕夜色绞碎在卯时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