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真好像我阿奶。”姜照安说,“说话也像。”
楼双信啧了一声,猛掐了一把他的后颈,给姜照安捏得嗷叫了一声。
“我就是好奇什么虫能治你,就你这死样子。”楼双信说,“不过你这样就挺好,好不容易过上轻松日子,想那些虚的也没用。”
姜照安揉揉自己的脖子,又眼神狗狗祟祟地瞟他,说,“你知道么,其实有一家贵女曾打听过你的,据说是钦慕国师风范已久呢。”
楼双信还真想不起来了。过了那么多年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真记不住,“不知道。那时候文武百官打听我的还少么?多少想嫁女儿给我的。也未必是那位贵女自己钦慕,无非是给家中谋个仰仗罢了,那些女子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提这个,先前玄明还开玩笑说要给你赐婚呢,你不也不答应?”
姜照安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楼双信会主动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他和楼双信重逢以来,打完那一架喝完那顿酒之后,就各自心照不宣的忽略过去的第三人。
“......我才不答应,好端端的给我赐婚干什么?”姜照安手指抠抠,“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故意说那话来逗我玩的。”
姜照安说到这里突然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是么?”
楼双信呵呵笑了一声,“你说呢?”
姜照安抿唇,“要是真给我赐婚了,会怎样?”
鸟刚吃完饭,这会像个走地鸡一样啪嗒啪嗒跑过来找他们,站在他们面前探头探脑,然后扑腾到楼双信身上,因为它最近发现楼双信比姜照安温和得多,咬两口也不会挨揍。
楼双信接着鸟,“想听实话?”
姜照安点头。
“赐婚呢,本质是一种政治手段,以婚制将,并不少见。结果得看具体情况。”楼双信揉了揉鸟脖子,“举个例子,娶皇室宗亲女,赐甲第,屯田为奁,若是赠田在兵家驻守之地,就便于监视军饷军粮。
像你这样在边疆的,成家就更重要了,嫡子嫡女必然要扣留在京,若是在御前有个一官半职、或者女儿早些嫁与某个臣子,入宫为质,就更好。
以你的地位声望,赐婚也必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个和亲公主或者宗亲,那彤史傅母邑司之类的,还不是随便他安排?全是特务,给你家里情况看得连蚊子飞进去都要登记。最坏的,拆分旧部,府邸毗邻王宅,那你就可以直接上交兵符解甲归田了。”
姜照安抱着腿坐着,头靠在膝盖上,“好可怕,那还好我脑子慢,也没有真的应他。”
“不妨事。”楼双信低头掰鸟的嘴壳,这鸟又在咬他了,“我那时在京中,你有什么好怕?他真要赐,左不过就是找些老臣去说些荧惑犯舆鬼之类的话,先周旋拖延一番,实在不行再弄些异象,总之赐不了的。”
姜照安敲了一下鸟的脑袋,没说话。是啊,明彰在的时候,有什么好怕。
就是因为他一直这样想,所以最后明彰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姜照安说,“我好笨,现在学这些还学得会吗?”
楼双信挑眉,看了他两眼,笑了,“你不笨。担心什么,想学以后慢慢学就是了。”